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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如何全身而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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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汹涌而至的鬼潮,尤其是那三只携著凶戾气息合围而来的D级鬼煞,他鬼面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蝼蚁再多,也终究是蝼蚁。」

他甚至连姿势都未曾改变,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对著前方虚空,轻轻一握。

「雷域,启。」

没有咒文吟唱,没有繁复手势,只有三个淡漠的音节。

但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

「滋啦——轰!!!」

以他为中心,刺目欲盲的炽白色雷光猛然爆发。

那不是一道或几道闪电,而是仿佛将九天之上的雷池整个倾泻而下。

无数道粗如儿臂的雷电如同狂舞的银蛇,瞬间填满了他周身数十米的空间,构成了一座纯粹由毁灭性能量组成的雷霆森林。

神圣、暴烈、充斥著涤荡一切阴邪的煌煌天威。

「噗噗噗噗——!」

那些悍不畏死冲在最前面的F级游魂,连一丝声音都未能发出,就在触及雷光的瞬间。

如同泡沫般成片成片地湮灭,化为最本源的阴气,随即又被至阳至刚的雷力彻底净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随其后的E级鬼魂,它们释放的怨念冲击在雷域之中如同投入烈火的雪花,瞬间消融。

它们自身也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凄厉的惨嚎,凝实的魂体便在雷蛇的撕扯下迅速变得透明、破碎,最终步上游魂的后尘。

而那三只最为强大的D级鬼煞,它们冲势猛地一滞,体表浓郁的怨气与雷光接触,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响,冒出大股大股的黑烟。

古代阴兵手中的巨斧悍然劈落,却只在雷域中炸开一团刺眼的电火花,斧刃瞬间变得通红、扭曲;

缝合怪身上那些痛苦的面孔发出无声的尖啸,道道怨念护盾撑开,却在雷蛇的持续轰击下剧烈波动,飞速黯淡;

噬魂妖的漆黑斗篷被撕裂,露出下方扭曲的非人形体,它发出愤怒的嘶鸣,赤瞳中射出两道污秽的血光,勉强在雷域中开辟出两条短暂的通道,却也无法真正突破这雷霆的绝对壁垒。

黄金之威,恐怖于斯!

举手投足间,便布下绝杀之域,轻易挡住了足以覆灭一支白银小队的鬼潮冲击。

然而,就在江聿的注意力被这三只顽强抵抗的D级鬼煞稍稍吸引的刹那。

一直被鬼潮隐约护在后方的许砚动了。

他根本没有指望这些召唤来的鬼物能真正战胜江聿,他所求的,仅仅是这片刻的,微不足道的机会。

「嗖!」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将体内因强行开启影门而所剩无几的灵能催谷到极致,几乎是贴著地面,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险之又险地绕过雷域的边缘,扑向了远处倒在洞壁下的陈知微。

「知微!知微!」

他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将陈知微扶起,靠在自己怀中。

触手之处,一片冰凉,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著一丝未干的血迹,气息微弱。

看著怀中少女重伤的模样,无边的自责与内疚如同毒蚁般啃噬著许砚的心脏。

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执意追查,如果不是他不够强大,她怎么会……

「对……对不起……」

他的声音沙哑,带著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愤怒,既是向陈知微道歉,也是在痛恨自己的无力。

他紧紧攥著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迹。

陈知微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看到是许砚,眼中闪过一丝安心,随即又化为焦急,虚弱地开口:「师……兄……快……走……」

就在这时,身后雷光爆鸣之声骤然加剧。

许砚猛地回头,只见雷域之中,江聿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

「游戏,该结束了。」

他淡漠地说著,张开的五指骤然合拢!

「轰隆——!!!」

雷域中心,三道远比周围雷蛇粗大数倍、凝练如实质的炽白雷矛瞬间凝聚而成,带著审判与毁灭的气息,分别射向那三只仍在负隅顽抗的D级鬼煞。

雷矛过处,连空间都似乎产生了细微的扭曲。

「吼——!」

古代阴兵举起扭曲的巨斧格挡,雷矛却如同热刀切牛油般瞬间将其洞穿,随即狠狠贯入它的胸膛。

阴兵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在极致的光与热中迅速崩解、汽化。

缝合怪撑起的怨念护盾如同纸糊一般被撕裂,雷矛精准地命中它躯体核心那无数面孔汇聚之处,狂暴的雷力瞬间将其炸成漫天飞散的黑烟。

噬魂妖最为灵活,试图化作阴影遁走,但那雷矛却仿佛锁定了它的灵魂本源,一个闪烁便追上了它,将其牢牢钉在了半空。

刺目的雷光从它体内爆发,将它彻底吞噬。

不过眨眼之间,三只D级鬼煞,全灭!

江聿缓缓收回手,周身雷域徐徐消散,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臭氧味道和地面上焦黑的痕迹。

他转过身,鬼面再次「望」向紧紧抱著陈知微的许砚,那目光冰冷依旧,却似乎多了一丝……审视猎物挣扎的玩味。

「现在,轮到你了。」

三只D级鬼煞在雷霆下灰飞烟灭的景象,如同重锤敲击在许砚的心头。

黄金级的实力,深不可测!但他没有退路,怀中断陈知微微弱的呼吸如同鞭子抽打著他。

「呃……!」

强行开启「影门」的反噬已经开始显现,太阳穴突突直跳,精神海如同被针扎般刺痛,灵能几近枯竭。

但他眼底的疯狂却愈发炽烈。

「一门不够……那就再来一门!」

他嘶哑低吼,脑海中《十八门秘录》那冰冷森奥的经文疯狂流转,目光死死锁定在第二层的「镜门」奥义上。

他知道这是饮鸩止渴,每多开一门,自身被禁忌之力侵蚀的风险就呈指数级增长,但此刻,他需要力量,需要足以让江聿投鼠忌器的混乱局面。

「镜门,开!血门,开——!」

他几乎是榨干最后一丝精神力与生命力,双手结出两个截然不同、充满不祥意味的古奥印诀,猛地按向自己身前虚空。

「嗡——!」

「影门」尚未完全闭合的漆黑裂缝旁,空间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左侧,一道光滑如水平镜面、却映照不出任何实体影像的诡异光门骤然浮现——「镜门」!

门内光影扭曲,仿佛连通著无数面破碎的镜子,倒映出人心底最深的恐惧与阴影。

右侧,一道边缘如同蠕动血管、不断滴落粘稠暗红色灵能液体的猩红之门轰然洞开——「血门」。

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狂暴的杀戮意念如同实质般喷涌而出。

三门齐开!

「吼——!」「桀桀桀——!」「呜——!」

比之前庞杂十倍、恐怖百倍的鬼哭神嚎瞬间淹没了整个溶洞。

「影门」中继续涌出大量的F级游魂和E级鬼魂;

「镜门」内,无数由负面情绪和灵魂碎片凝聚而成的「镜鬼」爬出,它们形态不定,专噬心魄;

「血门」之中,冲出的则是浑身浴血、只剩下纯粹杀戮欲望的「血煞」,它们悍不畏死,灵能带著强烈的腐蚀性。

F级、E级、D级……甚至从「血门」深处,隐隐传来了几道堪比C级巅峰的暴虐气息。

无数的鬼物从三道门中蜂拥而出,数量之多,几乎形成了实质的黑色潮汐。

它们散发出的阴气、怨力、血煞之气相互交织、融合、膨胀,竟然强行改变了溶洞内的灵能环境。

幽绿的磷光被压制得只剩下微不足道的光点,整个空间被一种混乱、污秽、令人窒息的暗红色调所笼罩——一个临时而强大的鬼蜮,形成了。

鬼哭盈天,万魔狂舞!

得益于玉蝉散发的温润光晕,许砚和陈知微如同激流中的礁石,所有鬼物都本能地绕开他们,仿佛他们不存在一般。

但江聿就没有这般好运了!

他瞬间成为了整个鬼蜮中唯一散发著鲜活生命气息与磅礴阳刚灵能的「灯塔」,吸引了所有鬼物最本能、最疯狂的攻击。

「烦人的虫子!」

江聿冷哼一声,鬼面下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他周身雷光再起,炽白的电蛇环绕飞舞,将扑近的鬼物成片湮灭。

黄金级的灵压全力撑开,在身周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雷霆壁垒。

然而,鬼物实在太多了。

而且层次分明,配合诡异。

「镜鬼」无形无质,试图折射他的攻击,窥探他的心神破绽;

「血煞」疯狂冲击他的雷霆壁垒,用自身消亡来消耗他的灵能;

而那些D级、乃至隐现的C级鬼魂,则在外围不断释放远程诅咒、怨念冲击,甚至试图引动地底阴脉来削弱他的雷法。

江聿挥手间依旧能清空一大片鬼物,雷霆过处,鬼哭狼嚎,黑烟滚滚。但下一秒,更多的鬼物便会从三道仿佛连接著无底深渊的门户中补充上来,前仆后继,永无止境。

他确实不惧这些鬼物,黄金级的实力足以让他自保。

但想要彻底清除这仿佛无穷无尽的鬼潮,绝非短时间内可以办到。

更要命的是,这里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如此强烈的灵能波动和阴气爆发,绝对已经引起了外界,尤其是中心监测网络的注意。

他这个秘密祭坛,这个他经营许久、用于实施「伺鬼计划」的核心基地,眼看就要暴露。

而这一切的变数,都源于那个抱著女孩、面色惨白却眼神疯狂的小子。

江聿一边随手挥出雷霆,将几只试图偷袭的D级镜鬼劈散,一边飞速权衡利弊。

继续缠斗下去,即便最终能杀掉这小子,他的基地也完了,多年的筹划将功亏一篑。

而且,这小子施展的《十八门秘录》威力远超记载,他还能不能开第四门?第五门?届时引来的,会不会是更麻烦的东西?

「小子!」江聿的声音穿透鬼哭狼嚎,带著一丝压抑的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收起你的把戏!我们可以谈谈!」

另一边,许砚的情况同样糟糕。

连开三门,尤其是强行开启「血门」,几乎抽干了他所有力量,精神上的负担更是沉重如山,耳鼻中已经开始渗出细微的血丝。

他紧紧抱著陈知微,能感觉到她的生命力在缓慢流逝,必须尽快救治。

继续维持三门,他自己恐怕会先一步被秘录反噬吞噬,届时失去控制的无尽鬼物,玉蝉也未必能完全护住知微。

谈判,是唯一的选择。

许砚抬起头,尽管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冷静锐利,毫不退缩地迎向江聿的目光:

「谈?」许砚的声音因虚弱而沙哑,却带著不容置疑的筹码,「判官大人,现在可不是你发号施令的时候。」

江聿周身雷光爆闪,将一波扑上的鬼物清空,语气森寒:「小子,收起你的把戏,带著那女娃立刻滚!我可以考虑留你们全尸!」

「留全尸?」许砚嗤笑,尽管脸色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刀,「你看我像三岁孩童吗?我看到了你的祭坛,你的『伺鬼计划』,还有你对我父亲的恨意……你会放虎归山?此刻我若收了这门,下一秒就会被你挫骨扬灰吧?」

他毫不留情地撕开了江聿的杀意,也点明了自己唯一的倚仗——这混乱的鬼蜮。

江聿鬼面下的眼神愈发冰冷,这小子不仅手段诡异,心思也缜密得可怕。

他正欲不惜代价强行破局,突然——

「滋啦……信号……干扰……探测……」

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通讯波动,竟穿透了层层岩壁和混乱的鬼蜮能量场,隐约传入了溶洞之中。

那波动带著一种独特的、属于现代高端探测灵器的频率,而且似乎不止一股,正在由远及近,小心翼翼地扫描著这片区域。

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许砚立刻抓住了这绝处逢生的机会,急声道:

「听到了吗?判官大人!看来我们的动静太大了,已经引起了外面的注意!你猜,来的会是韩文山的人,还是……你们中心的稽查队?」

他刻意点出韩文山,既是施加压力,也是暗示自己并非没有后援。

他语速加快,不给江聿思考的时间:

「再不让我走,他们很快就会定位到这里!到时候,你这秘密祭坛,『伺鬼计划』,还能藏得住吗?你是想在这里跟我耗到一切大白于天下?」

江聿周身雷光剧烈波动,显示著他内心的暴怒与权衡。

鬼面下的目光死死盯住许砚,又瞥了一眼仍在不断涌出鬼物的三道门扉,以及外界那越来越清晰的探测波动。

时间,真的不站在他这边了。

一旦基地暴露,多年心血将毁于一旦。

「滚!」这个字几乎是从江聿牙缝里挤出来的,带著滔天的怒火和不甘,「带著你的人,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他话锋一转,杀意如同实质般笼罩许砚:

「但记住,小子!今日此地所见所闻,你若敢向外泄露半句……无论天涯海角,我必让你和你在意的所有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是黄金级强者最直接的死亡宣告,其分量丝毫不轻。

「成交!」

许砚毫不犹豫地应下,但他眼中的警惕丝毫未减。

他根本不相信江聿的口头承诺,此刻收起《十八门秘录》无异于自断生路。

他没有立刻收敛力量,反而强忍著精神与身体的双重剧痛,一边艰难地搀扶起昏迷的陈知微,将她大半重量靠在自己身上,一边维持著影门、镜门、血门的开启状态。

汹涌的鬼潮依旧在冲击著江聿的雷霆壁垒,构成他此刻唯一的护身符。

他踉跄著,一步步向甬道方向后退,目光死死锁定在江聿身上。

「别动任何心思,判官大人。」许砚的声音因虚弱而发颤,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绝,「我若感觉任何不对,或者你稍有异动……」

他话语未落,空著的左手已然再次掐动一个更为繁复、透著不祥气息的印诀。

一股比之前开启三门时更加危险、更加不稳定的能量波动自他体内弥漫开来,仿佛在酝酿著更深沉的灾难。

「……我不介意再为你打开第四道门!看看是你先杀了我,还是我们先一起被这地底深处的『东西』彻底埋葬!」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是同归于尽的疯狂。

他在赌,赌江聿舍不得这个祭坛,赌他不敢承受基地彻底暴露乃至毁灭的代价。

江聿鬼面下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森寒,周身收敛的雷光再次不受控制地跳跃起来,发出危险的噼啪声。

他确实有能力在瞬间爆发出雷霆一击,但许砚此刻的状态如同一个行走的不稳定炸弹,强行引爆的后果难以预料。

尤其是那第四门可能引来的东西……他不敢冒险。

「赶紧滚!」

江聿的声音压抑著滔天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站在原地,终究没有出手,只是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许砚的每一寸皮肤。

许砚不敢有丝毫松懈,维持著即将开启第四门的威慑姿态,拖著沉重的步伐,半扶半抱著陈知微,终于退入了来时的甬道阴影之中。

直到身形完全被黑暗吞没,脱离了江聿的直接视线,他才猛地撤去即将成型的第四门印诀,同时竭力收敛前三门的力量。

影门、镜门、血门在他身后剧烈震颤,幽光急速黯淡,开始不稳定地闭合。

失去了持续的能量支撑,鬼潮的攻势骤然减弱。

许砚几乎虚脱,却不敢停留,用尽最后力气,抱著陈知微,沿著漆黑的甬道奋力向上攀爬、挪动。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背后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双透过鬼面投射而来的、冰冷刺骨的杀意。

溶洞内,江聿立于逐渐消散的鬼蜮与残余的混乱鬼物之中,听著上方隐约传来的、越来越远的踉跄脚步声,他没有追击。

鬼面下的脸庞看不出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幽绿磷光的映照下,闪烁著极度危险、深不见底的光芒。

「许砚……《十八门秘录》……『渊』……许浩宇,你留下的这个『儿子』,还真是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喜』。」他低声重复著,每一个字都仿佛带著血与恨的重量,「我们之间……还没完。」

这次短暂而激烈的冲突因相互忌惮而暂告段落,但埋下的仇恨与秘密,如同地底躁动的岩浆,终将寻找到爆发的裂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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