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秘闻钓饵》（2/2）
“好！成交！”澹台铢见火候已到，猛地从帘幕后走出，敲响手中的铜锣。“铛——”清脆的锣声压过了打斗的喧嚣，他脸上堆起生意人的圆滑笑容，指着那名最终出价最高、此刻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依旧死死盯着“秘卷”的虬髯客，“这位爷豪气！这卷《拨浪鼓纪要》归您了！小店做人实在，另有好礼相赠！”
说着，他示意扮作摊主的老伙计递上一方折叠整齐、用料考究的天青色丝绸手帕。手帕上绣着精致的云纹，边角还缀着一颗小小的珍珠。“此乃‘祥瑞沾福巾’，据说曾为长公主殿下拭过手，沾有祥瑞之气，佩戴在身可保平安顺遂！”澹台铢说得煞有介事，眼神里却藏着一丝狡黠。
那虬髯客将信将疑地接过手帕，触手只觉得丝滑微凉，闻着也只有淡淡的丝绸香气，只当是商家的噱头，并未放在心上。他急匆匆地付了银票，揣起“秘卷”和手帕，拨开人群便匆匆离去。他却不知，那方手帕早已被老四澹台鹊用特制的“标记药水”精心浸泡过，药性会通过皮肤接触缓慢渗透，让他在接下来三天内，身上散发出一种极为细微、常人难以察觉、却能被经过特殊训练的细犬精准捕捉到的独特气味。
接下来的三天，成了瑞王余孽在江南势力的“末日”。星辉营的精锐女兵们，牵着经过特训的细犬，手持能感应“千里追踪粉”和“标记”气味的“寻踪香”，如同撒开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悄无声息地穿梭于扬州城的大街小巷。她们有的扮作采买的妇人，有的装作走街串巷的货郎，凭借着敏锐的嗅觉和默契的配合，顺着气味一路追踪。
先是在城南的一家不起眼的字画铺后巷，找到了一个隐藏在地窖里的秘密联络点，缴获了大量加密的信件和账本；接着又在城西的货栈仓库中，查获了囤积的武器和药材；随后，她们顺藤摸瓜，一举端掉了瑞王余孽在扬州及周边地区的七个秘密联络点和物资囤积暗桩！缴获的信件、账本、武器、毒物堆积如山，光是查抄出来的银票，就足够寻常百姓衣食无忧过一辈子。
在清点缴获的账本时，一个反复出现的名字——“云梦药行”，引起了老大澹台玄的注意。他立刻调阅了近几年来江南各州府上报的太医院档案，一个惊人的发现浮出水面：凡是有“云梦药行”大量经销药材的地区，几乎都曾零星爆发过一些症状怪异、病因不明、传播不广却足以引起当地恐慌的小规模“时疫”！这些疫情往往来得突然，去得也快，但每次爆发后，街头巷尾总会流传出“天降灾异”“朝廷失德才引来疫病”的流言蜚语。
“原来如此！”澹台玄猛地拍案而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们是以药行为掩护，一方面低价收购药材高价卖出，筹集复辟资金；另一方面，极有可能在暗中试验或散播毒物，制造恐慌，动摇民心！好阴险的手段！”
案情重大，澹台玄立刻以密折奏报女帝。女帝的回复很快便传了回来，旨意简洁而有力：“朕已悉。此辈阴险狡诈，寻常查缉恐难根除。可将计就计，授尔等临机专断之权，以‘真秘闻’为饵，诱其深入，务求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得到女帝授权，澹台铢等人精神大振，立刻开始策划下一步行动。澹台铢再次通过眼线放出风声，称手中有“更大的宝贝”即将出售——那是前朝南宫太医局遗落的《南宫药典》核心残卷，其中记载了数种早已失传、效力惊人的秘药配方，甚至包括能“操控人心”的“慑心散”和“延年益寿”的“洗髓丹”。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们确实“精心炮制”了一份足以乱真的“残卷”。澹台墨从藏书楼中找出真正的南宫氏旧卷，模仿其笔迹和装帧；澹台鹊则负责“内容创作”，这份“残卷”真假掺半，其中确实抄录了一些南宫氏流传下来的、有益健康的普通药方，比如调理脾胃的“山药茯苓汤”、缓解风寒的“生姜葱白饮”，让人乍一看觉得真实可信。
但最关键的几个所谓“秘方”，却被澹台鹊巧妙地动了手脚。他将自己改良过的、药性更为温和但效果更显滑稽的“笑癫粉”配方，伪装成了能“操控人心”的“慑心散”；又将一种服用后只会让人短暂腹痛、排泄顺畅的泻药配方，包装成了能“排出体内毒素、延年益寿”的“洗髓丹”。为了让戏演得更真，澹台铢还特意让老伙计带着“残卷”样本，在几个瑞王余孽可能接触到的秘密场合“不经意”地展示。
果然，急于获取“力量”的瑞王余孽上钩了。他们先是派心腹多次试探，确认“残卷”的“真实性”后，不惜重金，通过层层中间人，最终以五万两白银的价格买下了这份“残卷”。得到“宝典”后，余孽头目如获至宝，立刻秘密召集人手，在隐蔽的据点里按照配方加紧炼制“奇药”，企图用这些“秘药”控制地方官员、煽动百姓，实施更大的破坏行动。
然而，他们炼出的“慑心散”，非但没有让他们控制目标，反而让试药的几个自己人当场笑得前仰后合，手舞足蹈，嘴里还胡言乱语，甚至不由自主地跳起了星辉营女兵训练时跳的“揍爹舞步”——那是一种步伐夸张、动作滑稽的健身舞步，此刻被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跳出来，丑态百出，引得据点里的其他人又惊又怕。
而那“洗髓丹”，更是成了“泻药丹”。服用的几个余孽刚吞下丹药没多久，就捂着肚子直不起腰，一趟趟地往茅厕跑，到最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虚弱得像一摊烂泥。阴谋尚未实施，便已自我瓦解，余孽内部更是因此产生了猜疑和混乱——有人说是配方记错了，有人说是炼药过程出了问题，还有人怀疑是内部出了奸细，故意给了假配方。
而给予这些余孽头目心理上最后一击的，是那份“残卷”末尾的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在记载“慑心散”配方的那一页右下角，有一个模糊的、略带黏腻感的淡粉色印记，仔细看去，像是一个小小的孩童指印，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糖葫芦甜香。
余党中一个曾混入京城、有幸见识过小郡主澹台星“手撕奏折”“徒手拆木架”风采的小头目，在看到这个印记时，脸色瞬间惨白，浑身颤抖，指着“残卷”失声叫道：“是……是那个味道！是祥瑞郡主的味道！这指印……是她抓过糖画后没擦干净的手印！她……她碰过这东西！这是圈套！我们中计了！”
小郡主澹台星嗜甜如命，尤其喜欢吃糖画，手上经常沾着糖汁，留下甜甜的印记，这在京城贵族圈里是出了名的。那小头目一喊，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余孽中蔓延开来。他们本就因为“秘药”失效而人心惶惶，此刻听闻是被皇室设局，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组织瞬间分崩离析，有人试图逃跑，有人则互相指责推诿。
官府趁机收网，早已埋伏在外的官兵和星辉营将士一拥而入，将瑞王余孽的主要头目一网打尽，彻底肃清了瑞王势力在江南的隐患。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以一场充满戏剧性的“闹剧”收场。
案件了结后，澹台铢将此次“秘闻摊”行动中“拍卖”所得的所有巨额款项（其中大部分是抄没余孽赃款充公后，女帝特意划拨的奖励），分文未留，全部捐献出来，用于在扬州兴建江南行省第一所官办女子学堂，并命名为“启慧女塾”，旨在让更多江南女子有机会读书明理、学习技艺，摆脱“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束缚。
女塾落成之日，场面隆重非凡。扬州城内的官员、乡绅、百姓纷纷前来观礼，连女帝都特意派来了钦差大臣送来贺礼。最引人注目的，是悬挂于学堂正门之上的那块巨大匾额。那匾额并非寻常木料制成，而是由那扇曾在扬州街头为保护皇子公主们立下赫赫功劳、布满箭痕的楠木门板改制而成！
门板被精心清洗、加固，保留了那些见证历史的箭孔，只是在每个箭孔中，都镶嵌上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珠。每当夜幕降临，学堂内灯火通明时，光线透过琉璃珠折射出来，竟在门板前方的空地上，投射出一幅清晰而绚丽的南宫朱雀星图！这既是对南宫氏先贤的纪念，也寓意着文明之光将照亮每一位学子的前程。
多年以后，这所“启慧女塾”中走出了一位杰出的女子——苏婉清。她凭借优异的成绩和仁心仁术，成为了新朝首位女医政使，致力于推广医术、救助百姓。每当她回到母校，为新生们讲学时，总会指着那块特殊的门匾，对充满好奇的学子们温柔地说道：“孩子们，你们看，这匾额上的每一个箭孔，都曾抵御过邪恶；而这门匾本身，更曾守护过善良。传说，当年那位小小的祥瑞长公主，就是用一串糖葫芦的竹签，从这里开始，为我们戳破了一个大阴谋呢！”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历史的敬意与对未来的期许。而扬州城的那些古老街巷，每当夜深人静时，仿佛仍能听到那带着几分市井狡黠、却又充满智慧的吆喝声，在历史的回响中轻轻荡漾：“皇室秘闻……绝版孤本……假一赔十喽……”那声音，记录着一场没有硝烟却同样惊心动魄的胜利，也见证着一个时代的光明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