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拜恩师，千金买马骨（2/2）

更严峻的考验来自城外。

斥候回报，鞑子主力虽然后撤三十里，但游骑活动频繁，显然是在舔舐伤口，侦察虚实。更让人不安的是，有商队带来消息，朝廷听闻宁远变故，已派了一位监军太监星夜兼程赶来，不日便将抵达。

“监军太监……”刘放咀嚼着这四个字，眉头紧锁。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不懂军事，却手握直达天听、风闻奏事之权。自己这个“权领守备”，能否坐稳，很大程度上就捏在此人手中。

内有无粮之困、将领不服、谣言四起；外有强敌环伺、朝廷猜忌。刘放站在宁远城头，感觉自己仿佛行走在万丈深渊之上的钢丝。

他唤来王勇和赵鹰，低声吩咐：

“王勇，从今日起，你亲自带人，盯紧汤邦昌和赵元凯的一举一动，他们见了谁，说了什么，我都要知道。”

“赵鹰，派几个机灵可靠的兄弟，化妆出城，往南边去。一来，打探朝廷动向和监军太监的喜好；二来，看看有没有可能……从民间‘借’点粮食。”

非常之时，需行非常之法。

夜色深沉，刘放独自擦拭着那柄伴随他多年的佩剑，剑身映出他坚毅而疲惫的脸庞。

鞑子大营，中军王帐。

牛油火炬噼啪燃烧，将帐内映照得如同白昼，却驱不散那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空气中弥漫着马奶酒的醇香和烤肉的油腻气味，但与往日喧嚣不同，此刻帐内死寂得可怕。

银甲忽嘞察高踞于铺着完整狼皮的帅座之上，他那身精致的银色鳞甲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与他此刻阴沉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他手中原本捏着一只金杯，正听着帐中武士的摔跤嬉闹。

一名浑身浴血、盔甲歪斜的斥候，连滚爬爬地冲进大帐，扑倒在地，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疲惫而变形：

“禀……禀报大那颜（贵族尊称）！先锋……先锋大军败了！”

“嗯？”忽嘞察眉头一拧，并未太过震动，征战败绩乃兵家常事，“吐鲁甫人呢？让他滚回来见我！”

那斥候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头埋得更低，几乎要钻进地缝里，带着哭腔道：“吐鲁甫……吐鲁甫将军他……他被一个叫刘放的明将，在……在阵前……三合之内，斩于马下！首级……首级被明军挑在旗杆之上！”

“咔嚓！”

忽嘞察手中的金杯被他生生捏扁，醇烈的马奶酒溅了他一手。他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无法置信的狰狞。

“你说什么？！”他猛地从狼皮座上站起，高大的身影在火光下拉出巨大的、摇曳的阴影，如同择人而噬的魔怪。

“三合？吐鲁甫……我麾下的猛虎，被一个无名之辈，三合斩了？”

“你，再说一遍。吐鲁甫，怎么死的？”

“是……是被一个叫刘放的明将……阵前……阵斩……”斥候几乎要晕厥过去。

忽嘞察沉默了。他缓缓直起身，背对着众人，望着帐壁上悬挂的巨大羊皮地图，上面标注着宁远城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