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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多门进驻分庭审,众官倒戈指首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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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破晓,东方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

这抹白,像掺了水的牛乳,勉强驱散些许夜色。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未化的残雪,呼啸着刮过都察院的朱漆大门。

寒风在门板上凝结成一层薄薄的白霜,指尖一碰,便是刺骨的凉。

“吱呀——”一声沉重的巨响。

锦衣卫校尉双臂发力,猛然推开都察院的朱漆大门。

门楣上的积雪簌簌滑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簌簌”的细碎声响。

这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李东阳、刘瑾、陆炳、韩邦四人,带着各自的人手,神色肃穆地鱼贯而入。

李东阳身着藏青朝服,步履沉稳。

刘瑾穿着东厂特制的蟒纹袍,眼神狡黠。

陆炳一身锦衣卫指挥使常服,手按绣春刀,气场凛冽。

韩邦捧着刑部卷宗,面色凝重。

他们依照朱厚照的密令,兵分四路。

迅速将都察院的五个厅堂分别设为审讯点。

锦衣卫校尉如铁塔般持刀守在各堂门口。

玄色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刀光映着地上的残雪,寒气逼人。

“严禁互通消息,擅自走动者,以同党论处!”

陆炳的声音沉如惊雷,在院子里回荡。

整个都察院瞬间被紧张压抑的气氛笼罩,连空气都仿佛冻住了。

“都察院御史王伦,出来受审!”

刑部郎中手持审讯名单,站在院子中央,声音洪亮如钟,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声音,穿透寒风,传到每个公房门口。

此时,年轻御史王伦正在公房内整理案卷。

指尖刚碰到泛黄的卷宗,就听到院子里喊自己的名字。

身子猛地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

攥着衣襟的手指瞬间发白,指节因用力而泛青。

额头上唰地冒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滴落在卷宗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磨蹭了半天,双脚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挪地走出公房。

院子里的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疼。

可这疼,却比不上他心里的焦灼。

陛下的“二选一”他早有耳闻,可真到了自己头上,还是慌得没了主意。

王伦被两名锦衣卫校尉“请”进西跨院的厅堂。

刚一进门,就看到韩邦端坐在主位上。

案前摆着两样东西:一样是他当初偷偷藏在衣袋里、写着“赞同条例”的奏折,另一样是一摞字迹各异、内容却雷同的反对折。

韩邦目光如炬,像探照灯似的扫视着王伦。

语气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

“王御史,说说吧,案上这摞反对折里,有你的一份,可这份赞同折也是你写的。”

“到底哪份是真心,哪份是假意?”

“这反对折,是你自愿写的,还是被人逼的?”

王伦眼神躲闪,不敢与韩邦对视。

头垂得快碰到胸口,支支吾吾道:“是……是我自愿的……条例确实太严,不利于朝堂稳定……”

“自愿的?”

韩邦拿起那份赞同折,在手中轻轻晃了晃,纸张发出“哗啦”的轻响。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这份赞同折又是怎么回事?”

“上面的字迹、印泥,都是你的,总不会是别人替你写的吧?”

“还是说,王御史精神分裂,一天一个想法?”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刃,精准戳中王伦的软肋。

他浑身一震,想起陛下“指证者既往不咎”的承诺,想起刘宇当初“敢写赞同就贬去西北喝风”的恐吓。

心中积压的委屈和恐惧瞬间爆发,猛地跪倒在地。

膝盖砸在青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是刘宇逼我的!是他逼我的啊!”

“那天议事厅里,他把草案狠狠摔在案上,说谁敢写赞同条例,就把谁贬到西北最偏远的驿丞,一辈子都别想回京!”

“还说要是敢偷偷递密折,就找个由头革我的职,让我全家喝西北风!”

王伦急切地辩解,语速快得像倒豆子,生怕说慢了就没了活路。

“我这就指证他!不止逼我,他还逼张谦大人!”

“那天他在议事厅摔了茶杯,碎片溅了一地,好多堂官都看见了,可以为我作证!”

他死死抓着韩邦的衣摆,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与此同时,东跨院的厅堂里。

老御史张谦正将一块碎裂的茶杯瓷片小心翼翼地放在案上。

瓷片边缘锋利,划破了他的指尖,渗出一滴鲜红的血珠。

他却浑然不觉,手指微微颤抖,眼神中透露出压抑已久的愤怒与无奈。

“这就是刘宇恐吓我们时摔的茶杯碎片,上面有他的指纹,还有当时洒出来的茶水痕迹,可以查证。”

“他说,都察院的人必须统一写反对折,谁要是敢唱反调,就革谁的职,永不录用!”

“我们这些御史,大多上有老下有小,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只能违心落笔。”

张谦语气坚定,每一个字都带着力量,仿佛要将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委屈和愤怒,都倾诉出来。

“陛下要的是清明吏治,我们却被上司威逼,不得不说假话,心里实在有愧!”

负责审讯的内阁学士杨一清认真记录着,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然后递上纸笔和印泥。

“张大人放心,陛下有旨,凡是主动指证刘宇威逼、提供证据者,一律既往不咎,依旧留任原职。”

“你只管如实写下证词,签字画押即可。”

张谦看着案上的纸笔,长长地松了口气。

挺直了佝偻的腰板,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终于不用再受刘宇的胁迫,终于能说一句真心话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解脱之感。

拿起狼毫笔,他毫不犹豫地写下自己的证词,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南跨院的审讯现场,却出了点小插曲。

都察院主事赵全梗着脖子,一脸硬气地站在案前。

面对刘瑾的盘问,大声说道:“我是自愿反对条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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