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人前显圣（1/2）
议事厅内，二十幅绘有经脉穴位的巨大挂图从天向降，每一幅挂图上都对应一条人体经脉。
创编《武经》，统一武道筑基之法，替换现有草创的锻体术，此乃奠定武道公会万世之基的宏业，无人敢怠慢。
首要之务，便是定下拳法根基。
“筑基之拳，当如大厦之地基，不求繁复华丽，但求周正稳固，能引动气血，贯通经脉，为日后万千变化打下不坏之根。”孙禄堂立于图前，声音沉缓，定下基调。
宫宝田微阖双目，指尖在膝上虚划，似在推演气机流转，缓缓道：“人体经脉，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乃气血通路。筑基之拳，当依序而动，引气归经。”
李同臣不耐地搓着大手：“道理俺懂！可具体咋弄？总不能照着医书比划吧？”
“自是不能。”孙禄堂颔首，“需化经络为拳架，每一式，对应一条经脉之主要循行，以形导气，以意领劲。”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构想拳架。
有主张刚猛开局的，有建议柔缓起手的，一时争执不下。
林砚坐在一旁，大多时间静听，偶尔在关键处插言一二，其见解虽不涉高深劲力，却总能切中要害，指出如何更有效地刺激特定穴位群，或如何衔接才能使气血运行更为顺畅，仿佛对人体奥秘了如指掌。
数日推演，结合众家之长，去芜存菁，一套涵盖三十六式的基础拳架雏形渐显。
孙禄堂提笔，凝神静气，写下七个筋骨俨然、却又暗藏圆融气韵的大字。
「筑基三十六真形」
笔锋离纸，仿佛有无形气机随之牵引，厅内烛火都为之一晃。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凝神以待的众位宗师，声音沉稳如山岳：
“此三十六式，非是寻常拳架。
前二十式，对应人体十二正经，及奇经八脉中之任、督、冲、带、阴维、阳维、阴跷、阳跷八脉，合计二十条主要气血通路。”
他指向挂图上蜿蜒的线条，解释道：
“此二十式，主外练筋骨皮膜，导引气血充盈经脉，是谓炼体之基。
动作务求精准，发力务求刚猛，旨在打熬体魄，疏通通路，为后续修行打下铁打的根基。”
言罢，他略作停顿，气息转为深邃：
“自第二十一式起，至第二十八式，是为中八式。
此八式，不再单纯对应单条经脉，而是引导已充盈之气血，于多条经脉间建立循环，如江河汇流，生生不息。
习练至此，需意念高度集中，以外家拳架为引，催生内家真息萌芽，是由外练转向内练的关键转折，谓之内息初生。”
最后，他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肃穆：
“最后八式，自第二十九至三十六式，乃是归元之秘。
统合前势，融会贯通，引导内息冲关破隘，洗涤周身细微窍穴，最终达到气血如汞，意与气合，周身无漏无碍的后天圆满之境。”
他看向林砚，见林砚微微颔首，便继续道：
“故此，《武经》当分上下两册。
上册录前二十式炼体真形，可作武道公会基础教材，广为传授，奠定我华夏武者之普遍根基。
下册载后十六式内息归元之秘，非心性纯良、根基扎实、且对公会有卓著贡献者，不得轻传，须由理事会核准，方可授受。
此乃我公会核心传承，亦是通往更高境界之阶梯，不可不慎。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解说前几式要领，并亲自演示。
动作看似朴实无华，却蕴含着精准的经络引导与劲力蓄发。
李同臣那粗豪的嗓音响了起来，带着几分戏谑，目光瞟向一直安静旁听的林砚：
“我说，咱们这帮老家伙琢磨了半天，这拳架子到底成不成，总得有个试金石吧？
林小子，你脑子活络，来来来，你上去比划比划，让咱也瞧瞧，这经文是不是真能练出花来！”
他这话带着明显的起哄意味，几位与李同臣相熟的宗师，如戴魁、宋铁麟，脸上也露出些许看好戏的神情。
他们皆知林砚聪慧绝顶，谋划深远，但武道一途，终究是水滴石穿的功夫，一个少年人，能有多深火候？
让他演练这刚创出的、连他们自己都需揣摩的高深拳架，无异于让蒙童解经，其中调侃之意，不言而喻。
孙禄堂微微蹙眉，觉得此举有些唐突，刚想开口圆场，却见林砚已坦然起身，脸上不见丝毫愠色，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清朗答道：
“李前辈有命，晚辈自当遵从。”
他缓步走到厅中空地，略一凝神，便依着方才所议，从第一式【手太阴肺经起手】开始演练。
起初，他的动作确实显得有些生疏，一招一式，虽依足规矩，劲力运转、气息配合却明显未能圆融，只是徒具其形。
李同臣见状，嘴角那抹果然如此的笑意更浓，几乎要哼出声来；
戴魁也微微摇头，觉得让这孩子演练确是强人所难；
连孙禄堂心中也暗叹，看来林砚于武学实技上，确非其长。
然而，就在林砚堪堪将前二十式炼体部分演练完毕，气机流转至第二十一式，开始踏入内息化生阶段的门槛时，异变骤生！
他身形原本那一点点刻意模仿的滞涩感瞬间消失，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
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一股难以言喻的、沛然莫御的气场自他小小的身躯内勃然而发，厅内烛火被这无形力场牵引，光芒剧烈摇曳，明暗不定！
更令人骇然的是，他周身气血奔流之声竟如隐约潮汐，从最初的溪流潺潺，迅速化为长江大河般汹涌澎湃，清晰可闻地传入每一位宗师耳中！
“什么？!”
戴魁第一个猛地站起，虎目圆睁，之前的漫不经心一扫而空，只剩下极致的震惊。
此时的林砚，动作已然脱离了单纯的模仿。
那三十六式拳架在他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不再是固定的招式，而是化作了三十六尊拥有灵性的远古真形，每一式都在牵引、吞吐着周遭天地间无形的能量。
他的动作看似越来越快，残影重重，却又给人一种极致静谧的矛盾感，仿佛动的只是他的形，而神意已与整个空间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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