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旧宅的窗户:糊纸的浆糊是血水(1/2)
我找到那栋老宅时,雨正把青石板路泡得发黏,像摊化开的陈年血痂。中介说这房子是“老城区最后一块净地”,两千块一个月,押一付一,我攥着刚被公司辞退的离职证明,盯着手机里跳出来的租金数字,喉结动了动,还是应了下来。
推开那扇包浆厚重的木门时,门轴发出的“吱呀”声像极了人临死前的喉鸣,我打了个寒颤,却被门内飘来的一股奇怪气味勾住了脚步——不是霉味,也不是灰尘味,是种带着点甜腥的黏腻气息,像夏天肉铺里没卖完、搁久了的生肉,又混着点糯米的温软。
“这房子有些年头了,民国时候的建筑,前几任租客……住得都短。”中介搓着手,眼神躲躲闪闪,指了指二楼的方向,“楼上有间储物间,里面有以前房主留下的东西,你要是用不上,锁着就行,别进去碰。”他说这话时,雨珠顺着屋檐砸在石阶上,溅起的水花里,我好像看见他的影子晃了晃,多出来一截不属于他的、纤细的黑影。
我没当回事。失业三个月,口袋里的钱只够再撑半个月,哪还顾得上什么“前几任租客”。当天下午我就搬了进来,行李不多,一个行李箱,一床薄被,还有台旧笔记本电脑。收拾到傍晚时,窗外的天暗得飞快,像被人用墨汁泼过,我想去关二楼的窗户,才发现那几扇窗的窗棂上糊着的纸都破了,风一吹,碎纸片子哗啦啦响,漏进来的雨丝打在地板上,晕开一小圈一小圈的湿痕。
“得找东西补补。”我嘀咕着,想起中介说的储物间。那间储物间在二楼走廊的尽头,门是老式的铜锁,锁孔里锈迹斑斑,我找了根细铁丝捅了半天,“咔哒”一声,锁开了。推开门的瞬间,那股甜腥气更浓了,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扫过满是灰尘的货架,忽然停在一个青花瓷碗上——碗里装着些淡黄色的糊状物,表面结了层薄壳,像放凉了的米粥,凑近闻,那股甜腥味就是从这儿来的。碗旁边还堆着一沓黄裱纸,纸边泛黄发脆,摸上去却有点潮,指尖蹭到的地方,黏糊糊的。
“这不正好能糊窗户吗?”我喜出望外,没多想就把瓷碗和黄裱纸抱了出来。回到窗边,我用手指抠了点碗里的糊状物,触感冰凉,还带着点弹性,不像普通的浆糊。可雨越下越大,窗纸破洞漏进来的风裹着雨,吹得我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咬咬牙,还是蘸着那糊状物,把黄裱纸往窗棂上糊。
糊到第三张时,指尖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像被细针扎了一下。我低头看,指腹上破了个小口子,血珠渗出来,滴进了瓷碗里。奇怪的是,血珠刚碰到那糊状物,就像被吸进去似的,瞬间没了踪影,碗里的糊状物反而更稠了,颜色也深了点,从淡黄变成了浅褐。
“怪事。”我皱了皱眉,找了张创可贴贴上,继续糊纸。等把所有破窗都糊好时,天已经全黑了,我把瓷碗放回储物间,锁上门,转身准备下楼,却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纸。
我猛地回头,手机手电筒的光扫过储物间的门,门是关着的,锁也好好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我的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贴在墙上,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肯定是风。”我安慰自己,快步下了楼,把一楼的门窗都锁死,才敢坐在沙发上喘气。
夜里睡得很不安稳。我总觉得有声音在耳边响,一会儿是“哗啦啦”的纸响,一会儿是“滴答滴答”的水声,还有一次,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轻轻喊我的名字,声音细弱,像个女人,又像个小孩。我惊醒过来,摸出手机看时间,凌晨三点半,窗外的雨还没停,糊了纸的窗户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道黑影,像有人把脸贴在纸上,正往里看。
我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抓起枕头边的水果刀,壮着胆子走到窗边。离近了才看清,那黑影是树影,风吹着树枝晃,影子就跟着在窗纸上动。我松了口气,刚要转身,却瞥见窗纸上有个地方不对劲——我下午糊的黄裱纸,居然在慢慢变颜色,从原本的淡黄色,变成了淡淡的红色,像被水洇透的血。
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那红色还在扩散,顺着窗棂的纹路,一点点爬,爬到纸的边缘时,居然渗了出来,滴在窗台上,“滴答”一声,像水珠,又像……血滴。
我不敢再看,退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浑身发抖。那一夜,我再没睡着,耳朵里全是各种奇怪的声音,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雨停了。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揉着发沉的脑袋起身,走到窗边,想看看昨晚的红色是不是错觉。可窗纸上干干净净的,还是淡黄色,窗台也干干爽爽,没有任何水渍。
“肯定是昨晚没睡好,眼花了。”我拍了拍脸,把昨晚的恐惧归结为疲劳过度。洗漱完,我出门去超市买东西,路过小区门口的杂货店时,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坐在门口择菜,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上下打量着我,像是认识我,又像是在看什么稀奇东西。
“姑娘,你是住在东边那栋民国老宅里的吧?”老奶奶忽然开口,声音沙哑。我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啊,奶奶,您怎么知道?”老奶奶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菜,压低声音说:“那房子邪性,你可别住太久。前几年有个小伙子住进去,没到一个月,就疯了,说看见窗户上有血,还听见有人跟他说话。”
我的心猛地一沉,想起昨晚的经历,手心瞬间出了汗:“奶奶,您……您说的是真的?”老奶奶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担忧:“那房子以前是个大烟馆,后来抗战的时候,里面死了好多人,有当兵的,有老百姓,还有个女的,抱着孩子,在二楼的窗户边上吊了。听说那女的死的时候,血流了一地,后来有人用她的血和着糯米浆糊,糊了窗户,说能镇住怨气。”
“血……和着糯米浆糊?”我浑身一僵,想起储物间里的青花瓷碗,想起那股甜腥气,想起我指尖的血滴进糊状物里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可不是嘛。”老奶奶接着说,“后来那房子换了好几任主人,每任都住不长。有一次房子漏雨,窗户纸破了,房主找了浆糊去补,结果补完第二天,窗纸上全是血印子,吓得他当天就搬走了。姑娘,听奶奶一句劝,赶紧搬走吧,那地方不是活人住的。”
我谢过老奶奶,魂不守舍地逛完超市,手里提着东西,却怎么也不敢回那栋老宅。可我没地方可去,钱包里的钱只够付一个月房租,要是搬走,连住宾馆的钱都没有。我在路边蹲了半天,咬咬牙,还是决定回去——就算真有什么,我小心点,应该没事。
回到老宅时,已经是下午了。推开门,一股浓烈的甜腥气扑面而来,比昨天更重了。我快步走上二楼,直奔储物间,打开门,手机手电筒的光扫过去,那只青花瓷碗还在货架上,可碗里的糊状物变了——不再是淡黄色,而是变成了暗红色,像凝固的血,表面还浮着一层细密的泡沫,凑近闻,甜腥味里还混着股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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