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河谷镇战役(2)三兄弟(2/2)
射雕手的瞳孔剧烈收缩,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声,脑后就传来了同伴惊惶的呼叫。
射雕手意识到了这是同伴在提醒他有敌人近身。
「可是敌人在哪里呢?」
这是射雕手最后的念头。
下一秒,一团黑影从天而降,棍影呼啸,将射雕手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
红色、白的、温的、腥的……
随着马儿的飞速前进在风中如同蒲公英炸开。
那团黑色的人影也被马儿的冲势所遏,倒跌入了雨幕之中。
“是哈弗茨!哈弗茨·谢尔弗!”
库尔特人惊恐的呼叫在雨中炸响,但很快就被接替指挥的第三名射雕手声嘶力竭的大吼所盖过:
“拜拉·谢尔弗就在附近!拜拉·谢尔弗就在附近!”
“他中了箭!跑不远的!”
这一声呼唤瞬间叫醒了察托克尔部的射雕手们。
他们留下最左侧的几个斥候,去搜寻、拖延那个人人闻之色变的煞星,其余人等再也不顾惜返程的马力,挥舞着马鞭,往右侧的丘陵上而去。
在那里,在那些正在逆势爬坡的北境骑士当中,很可能就有荆棘领的现任伯爵、拜拉·谢尔弗。
这是察托克尔部抛弃全部妇幼和牲畜的豪赌之后,必须要握在手里的筹码。
不惜一切代价!
……
而在这无名的小丘陵背坡处,丹尼斯·格兰杰和格兰杰领仅剩的、也是全部的三十名骑士和五百名军士,正静静地趴在临时编织的草甸子里,任由山坡上的雨水混合着泥土,直往他们的盔甲里灌。
“少君大人!”
眼看着山坡另一面的情势愈发危急,丹尼斯忍不住低声催促起了身边的年轻人。
亚历山大眼瞅着自己的弟弟哈弗茨淹没在库尔特人的马队中,用力抿了抿嘴角,眯眼看着那些还没爬上山坡的追兵大部队,咬了咬牙:
“再等一等!”
“我们必须要抵近射击!”
说话间,亚历山大下意识地抚摸着手边的防水毡布,感受着毡布下金属弩臂的光滑触感,像是要说服自己:
“近一些!再近一些!”
……
油尽灯枯的龙马在山坡上接二连三地轰然倒地。
骑士们不得不簇拥着领头的骑士,手脚并用地、艰难地向坡顶爬去。
“猎物”的疲态尽显无疑刺激到了身后的这群“草原狼”。
库尔特人榨尽最后一丝体力,怪叫着打马上前,口中大喊:
“抓活的!抓活的!”
不少同样耗尽了胯下坐骑精力的库尔特人,同样奋力迈开一双罗圈腿,想要抢下这泼天的头功。
“就是现在!”
一声暴喝自山顶传来,亚历山大站起身,扯开披在重弩上的油毡布,在库尔特人迷茫又惊恐的目光注视下,扣响了复仇的悬刀。
比雨声更加密集的绷弦声响彻阿多尔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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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身血污的哈弗茨找到了先前同伴失足落马的事故现场,一矛了断了哀鸣不止的受伤龙马,再将马尸挪开,翻出了自家昏迷不醒的大舅哥。
“醒醒!”
“赛斯!你给老子醒一醒!”
哈弗茨“啪啪”地甩了赛斯·亚历山德罗两巴掌,语气中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咳咳~”
这势大力沉的两巴掌属实不好受,还在天旋地转的赛斯愣是被疼了个半醒,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眼,瞧见面前的哈弗茨,忍不住龇了龇牙:
“晦气~我在天堂怎么第一眼看到的是你这么个混蛋~”
“去你妈的!”
哈弗茨借着抹雨水的当口抹去眼泪,嘴上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祸害遗千年,说的就是你这个王八蛋。”
哈弗茨说着就要拉赛斯起身。
“别别别,”赛斯强撑着一副笑脸,“老子的腿没知觉了。”
……
哈弗茨是背着赛斯回到了山坡上。
几个军医的脸色比哈弗茨的龙骨矛还要惨白,赶忙接过这位亚历山德罗的长孙,细细查看了起来。
拜拉·谢尔弗一脸阴郁,任由军医们处理着自己背部残存的箭头与箭杆,望着河谷镇的方向,黑色的瞳孔中仿佛有雷云涌动。
而当视线转到自己的长子亚历山大和丹尼斯身上时,那股子愤怒又被他强行压抑了下去:
“丹尼斯。”
“属下在。”
丹尼斯·格兰杰单膝跪地。
“近期有一批南方紧急生产的冻疮膏要从巴什领运去河谷镇,我已经和兰道夫·巴什伯爵通过气了,你带人、穿上这些库尔特人的装备,不要真的劫了他们,把他们往亚历山德罗领赶。”
“接下来的事班萨会替我们解决的。”
事到如今,拜拉已经对御前申诉不抱指望了。
他要实打实地勒住格罗亚的脖子!
“属下遵命!”
作为谢尔弗最忠诚的封臣,丹尼斯当即指挥人手、打扫起了战场。
“来!”
拜拉又冲着自己的三个儿子招了招手,努力挤出一副轻松的笑容,正要开口点拨几句,却猛地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一头栽倒了下去。
“父亲!”
“老爹!”
“封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