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巴掌(1/2)
命令已下,不容耽搁。
蝴蝶忍甚至没有返回自己的房间收拾行装,只是径直前往鬼杀队专用的通讯点,利用柱的权限,第一时间调用了最快前往那个小镇的交通安排。
夜色深沉,一列专门为她协调出的火车已经静候在隐秘的支线上。车头喷吐着白色的蒸汽,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急促。
蝴蝶忍拉开车厢门,娇小的身影利落地踏了上去。
随着汽笛一声短促的鸣响,火车缓缓启动,然后速度逐渐加快,沿着铁轨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她独自坐在空旷的车厢里,窗外是飞速倒退的、模糊不清的夜景。车厢有节奏的摇晃着,但她毫无睡意。
紫色的眼眸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幕,瞳孔深处却映不出任何风景,只有一片沉郁的纷乱。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日轮刀的刀镡,冰凉的触感勉强让她保持着一丝冷静。
只要一闭上眼,那个男人冷漠的脸、平淡无波的语调、以及那句如同冰锥般刺人的“烧了”,就会清晰地浮现出来。
烦躁感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她并非畏惧面对他,而是发自内心地抗拒这种单方面的、毫无尊重可言的“交流”。
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将要面对的场景——无论她如何陈述利害,如何恳求,对方大概率只会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她,然后给出一个简短到极致的、能气死人的回应。
“真是……令人火大。”
她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那总挂在脸上的、如同面具般的温柔笑容,此刻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疲惫与厌烦。
如果可以,她宁愿此刻是去执行一项九死一生的斩鬼任务,至少那样,她可以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该如何挥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去面对一个无法用常理揣度、软硬不吃的“顽石”。
火车在夜色中轰鸣前行,载着心事重重、满心无奈的虫柱,驶向那个拥有唯一希望,却也承载着她最多无奈与反感的小镇。
黎明时分,火车在弥漫的晨雾中抵达了小镇。
当蝴蝶忍风尘仆仆、带着一身寒意和复杂心绪赶到那个小镇蝶屋分部时,天色刚蒙蒙亮。
分部的护理们见到她,都显得十分惊讶和恭敬。
“忍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蝴蝶忍没有时间寒暄,直接问道:“那个配制驱蛇药粉的杂工在哪里?我有紧急事要见他。”
负责的护理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她连忙从柜台下取出一个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的包裹,以及一张折叠好的信纸,双手递了过来。
“忍大人,这是……那位先生留给您的。他昨天傍晚就说您可能会来,提前把这个准备好了。他说……如果您来了,就把这个交给您。然后……他就回去休息了。”
“……”
蝴蝶忍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猜到了?不仅猜到了她会来,甚至连时间都算得差不多?而且还提前准备好了东西,自己却回去睡觉了?
一种被彻底看穿,并且被对方以一种近乎敷衍的方式提前打发的荒谬感,瞬间涌上心头。她感觉自己酝酿了一路的、所有的心理建设、所有的无奈与烦躁,都像是一拳打在了空处,无处着力。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翻腾的邪火,接过了包裹和信纸。
先打开信纸,上面依旧是那平板无波的笔迹,只有寥寥数语:
驱蛇药粉配方及提纯之法。解毒药剂雏形,需以活蛇毒腺提炼血清结合使用。步骤繁杂,耗时,勿扰。
没有称呼,没有落款,言简意赅到了极致。他甚至提前堵死了她可能提出的进一步询问——“步骤繁杂,耗时,勿扰。”
意思再明白不过:东西给你了,别再来烦我。
蝴蝶忍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有些发白。
她再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分门别类包好的几种药材样本,以及一小瓶似乎是初步提炼出的药剂原液,旁边还附有一张更加详细的、标注了比例和处理手法的配方图。
东西准备得很齐全,很细致,甚至考虑到了她可能需要验证和进一步研发。
这份“周到”,与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他并非没有能力沟通,他只是……不愿意。他宁愿花费精力去预测她的行动,准备好一切,然后用这种“自助式”的方法,来彻底避免与她的直接交流。
蝴蝶忍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药方和样本,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有了这些,总部的危机或许真的能迎刃而解,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与此同时,那个男人用这种方式再次强调了他的“边界”,让她连当面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她沉默了片刻,将东西仔细收好,然后对那名护理说道:“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他。”
这句话说得有些艰难。她甚至不确定,那个回去睡觉的男人,是否会在乎这一声谢谢。
她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开了分部,踏上了返回总部的路程。
来时满腔的无奈与烦躁,此刻化作了一种更加深沉的、难以言喻的郁闷。
她得到了想要的,甚至比预想的更多、更详细。
但整个过程,却让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按照既定剧本行走的木偶,而那个编剧,正躲在幕后,悠闲地睡着大觉。
这种完全被对方掌控了节奏、甚至连面都见不到的感觉,比直接的冷漠,更让她感到一种无力的挫败。
在离开小镇分部门口时,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
负责送行的护理人员脸上仍带着些许敬畏与困惑。
蝴蝶忍停下脚步,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侧过头,脸上重新挂起了那抹无可挑剔的温柔笑容,语气轻松地问道:“说起来,他这次怎么突然愿意写出解药了?之前不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插手吗?”
护理人员回想了一下,老实回答:“是的,忍大人。我们之前怎么求他,他甚至懒得用棉花堵耳朵,完全不理。但是……就在昨天傍晚,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己一个人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然后就去找了纸笔,开始写写画画。嘴里好像还嘀咕了一句……‘麻烦’?对,就是‘麻烦’。然后他就把东西准备好交给我们,说您可能会来,之后就回去休息了。”
“……”
蝴蝶忍脸上的笑容完美地维持着,甚至更灿烂了几分,但紫色的眼眸深处,一丝冰冷的、混杂着无语和气闷的火苗倏地窜起。
麻烦。他果然是嫌她会来“麻烦”他,所以提前准备好一切,就是为了避免与她碰面,杜绝后续的一切“麻烦”!
好,很好。
她微微颔首,对护理人员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悦耳,仿佛春风吹拂。
然后,她像是忽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用带着几分俏皮玩笑的语气,对护理人员补充道:
“啊,对了,麻烦你替我转告那位先生——”
她稍稍拉长了语调,笑容甜美无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他的这份恩情,蝴蝶忍我一定会‘亲自’报答的。但是呢,如果下次再这样不出来见我,刻意躲着我的话……”
她轻轻歪了歪头,眼中闪烁着如同少女谈论恶作剧般的天真光芒,笑声清脆:
“我就打断你的肋骨,哈哈哈~”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去,蝶翅纹羽织在晨风中划出优雅的弧度,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留在原地的护理人员僵住了,脸上的表情凝固在震惊与茫然之中。
她反复回味着忍大人那温柔笑容下吐出的话语,尤其是最后那句带着清脆笑声的威胁……一股寒意莫名地从脊背窜起。
她不确定那位先生听到这句“转告”会有什么反应,但她自己,是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
第二天,男人如同精准的钟摆般出现在分部。他刚踏入门槛,昨日那位负责转交物品的护理便小心翼翼地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几分残留的惊惧和难以启齿的犹豫。
“先生……这是忍大人留给您的信。”她将一封素雅的信封递过去,同时深吸一口气,像是完成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般,压低声音,尽可能原样复述道:“还、还有……忍大人让我转告您……‘他的这份恩情,蝴蝶忍我一定会亲自报答的。但是呢,如果下次再这样不出来见我,刻意躲着我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肋骨哦,哈哈哈~’”
护理复述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尤其是模仿那声“哈哈哈”时,几乎变成了气音,脸上写满了尴尬和不安。
男人接过信,动作没有任何停顿,脸上也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平静。他甚至没有立刻去看那封信,只是拿着它,站在原地。
周围是分部清晨惯有的细微嘈杂声,但他仿佛隔绝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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