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林阿夏被符太后叫到一边:阿夏闺女,我和你有一句话要说(1/2)
阿夏闺女,我和你有一句话要说
三日后,长春宫的暖阁里已褪去了前几日的沉郁。符太后经太医悉心调理,气色已恢复了大半,往日苍白的面颊泛起淡淡红晕,虽仍需倚着软枕,却已能清晰地视物、从容地言谈。殿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案几上燃着的安神香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沉静安稳的气息。
林阿夏刚给病榻上的柴宗训掖好被角,看着他呼吸平稳、面色渐润的模样,心中稍稍安定。自那日符太后诉说往事之后,柴宗训便醒过一次,虽依旧沉默寡言,却不再有癫狂之态,只是时常对着殿顶的梁木发怔,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沉郁。林阿夏知晓他心中的伤痛非一日能解,只得日夜守在身旁,端汤送药、柔声宽慰,尽己所能为他驱散阴霾。
“阿夏闺女,你随哀家来一趟内殿。”符太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她身着一袭素色锦袍,由宫女搀扶着站在殿门口,目光落在林阿夏身上,带着几分复杂的郑重。
林阿夏心中一动,连忙应声:“是,娘。”她转头叮嘱宫女好生照看柴宗训,又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这才跟着符太后转身向内殿走去。内殿陈设简洁,却处处透着雅致,墙上挂着一幅《春耕图》,是世宗柴荣在位时亲笔所绘,案上摆着一架铜制日晷,指针正随着日光缓缓移动,映出此刻的时辰。
符太后示意宫女退下,殿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声响。她拉着林阿夏的手在榻边坐下,掌心的温度温暖而有力,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爱与厚重。“阿夏闺女,”符太后开口,声音比往日柔和了许多,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你嫁入皇家已有半载,日夜陪伴训儿,悉心照料,哀家都看在眼里。从今往后,你也是我们柴家的人,今日哀家叫你来,是想和你掏心掏肺说几句体己话。”
林阿夏心中一暖,反手握住符太后的手,轻声应道:“娘,您想说什么,尽管吩咐,儿媳都听着。”她能感受到符太后语气中的郑重,知道今日所言必定非同寻常。
符太后目光流转,先是落在墙上的日晷上,看着那铜针投下的阴影,又望向窗外,此刻天光正好,澄澈的蓝天上飘着几朵闲云。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沧桑:“其实吧,我们女人这辈子,向来不容易。你看哀家,十六岁嫁与世宗陛下,二十二岁便成了寡妇,拖着七岁的训儿,在刀光剑影中挣扎求生,好不容易才夺回江山,守住这大周的基业,把他拉扯成人,其中的苦楚,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林阿夏的手背,继续说道:“我们从后周到大周,这一路走得何等艰难。当年汴梁城破,哀家带着训儿北逃,一路上风餐露宿,既要躲避赵匡胤的追兵,又要提防乱兵劫掠,好几次都险些丧命。后来虽借联军之力复位,可朝堂百废待兴,各州府满目疮痍,民生凋敝,异族环伺,哀家与训儿、还有你姑姑符琳,外加一众忠心耿耿的大臣,宵衣旰食、殚精竭虑,才换得如今的局面。”
“你可知晓,这女辅营便是训儿小时候点头同意建立的。”符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那时候他才十岁,见哀家身边人手不足,又担心宫中女子无依无靠,便提议挑选忠勇之家的女子,习武艺、学谋略,既能自保,也能为朝堂分忧。这些年,女辅营确实帮了不少忙,可我们大周之所以能日渐强大,绝非单凭一个女辅营就能做到,核心还是朝中大臣齐心协力,上下一心,才让这江山稳固、百姓安居。”
林阿夏静静听着,心中对符太后和柴宗训多了几分敬佩。她虽出身武将世家,却也知晓治理江山的不易,那看似繁华的表象之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艰辛与付出。
符太后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格外郑重,直直看向林阿夏:“阿夏,你聪慧果敢,又懂家国大义,哀家今日问你,你可知一个家族、一个王朝想要长久延续,最需要的是什么?”
林阿夏闻言,不由得认真思索起来。她想到过贤臣良将,想到过民心所向,也想到过强大的军队,可这些似乎都不是最核心的答案。她沉吟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坦诚道:“儿媳不知,还请娘赐教。”
“是香火,是子嗣。”符太后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掷地有声,“江山社稷,终究要有人传承。若无子嗣,再好的基业也只是镜花水月,转瞬即逝。当年世宗陛下英年早逝,留下训儿这一根独苗,若不是哀家拼了性命护住他,这后周的江山早就让赵匡胤篡夺了去。如今训儿登基,大周初定,若是他再无子嗣,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这江山又要陷入动荡,那些虎视眈眈的势力,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林阿夏心中一震,她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此事。她与柴宗训成婚不过半年,两人一直沉浸在彼此的陪伴与江山初定的忙碌中,从未提及子嗣之事,在她看来,此事应当循序渐进,不必急于一时。
“娘,”林阿夏有些局促地开口,脸颊泛起红晕,“我与夫君成婚时日尚短,他心中的伤痛还未平复,朝堂之上也还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我们现在还不打算要小孩,总觉得……总觉得太快了些。”
“不快,现在正好。”符太后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后周到大周这几年,我们的疆域不断拓展,北收瀛莫二州,南定江淮之地,西平后蜀残部,虽尚未完全一统,却也让各国俯首称臣,这其中离不开哀家、你姑姑符琳、训儿,还有满朝文武的心血。可越是如此,我们越要居安思危。你以为如今的太平是稳如泰山吗?并非如此。”
她眼神凝重起来,声音也压低了几分:“现在大周表面上统一,各国服臣,就连辽国如今由萧皇后掌权,也派使者前来通好,可你要记住,辽人终究是辽人,我们与他们是世世代代的仇敌。当年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让中原门户洞开,辽人凭借这片沃土,养精蓄锐,屡屡南下侵扰,多少中原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这笔血债,永世难消。如今燕云十六州仍在辽国手中,那燕山、阴山的天然屏障不在我们掌控,辽人的铁骑随时可能再次南下,这是悬在我们大周头顶的一把利剑。”
林阿夏听得心头一紧,她自幼便听父辈说起燕云十六州的重要性,知晓那是中原王朝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第一道防线,失去了它,大周便如同袒露胸膛面对强敌,毫无防备。
“除此之外,北汉虽大部分已被我们收复,可还有一些偏远州县仍在顽抗,那些北汉残敌勾结辽国,暗中积蓄力量,时时想着复辟。朝堂之上,赵匡胤的旧部虽已收敛锋芒,可谁也不敢保证他们没有二心,一旦训儿出现变故,这些人必定会趁机作乱。”符太后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忧虑,“哀家之所以急着让你和训儿有个孩子,就是怕大周重蹈后周显德七年的老路。当年世宗驾崩,训儿年幼,才给了赵匡胤可乘之机。如今训儿虽已成年,可若无子嗣,朝中人心便会浮动,那些觊觎江山之人便会蠢蠢欲动,我们好不容易守住的一切,很可能会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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