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诈退诱敌(1/2)
东方的晨雾还未散尽,林默已站在武陵城最高的谯楼上。
他望着城下三队老弱士卒正沿着官道向南移动,衣甲歪斜的身影被初升的日头拉得老长,队伍前那面“粮尽还蜀“的破旗在风里打着旋儿——这是他特意让工匠用旧战袍改制的,边角还故意撕出几道口子,沾着些暗黄的米渣。
“参军,潘濬求见。“亲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默没回头,指尖仍搭在女墙上。
这面墙他摸过七次,每道砖缝都记得清楚——就像他能想象出孙权此刻在建业宫的龙案前,正捏着那封“密信“发抖。
信里说“林默囤粮武陵,欲借荆州为基北图中原“,他特意让墨色晕开几处,仿似写信人仓促间打翻了砚台。
“大人。“潘濬的声音带着股潮湿的江腥气,这位穿着蜀汉的玄色官服,腰间却还系着鱼纹玉佩。“建业来报,昨夜子时,孙权召张昭、顾雍议事,烛火亮到三更。今早有快马出建业,往夷道方向去了。“
林默终于转身,目光扫过潘濬发间新添的白发。
“辛苦潘大人。“他拍了拍对方肩膀,“去后堂领两坛绵竹春,给令孙做周岁酒。“前些日,潘濬的孙子出生了,这个消息林默也知道了,“在下就没时间去家中探望了!”林默笑着说道。
“林参军正事重要,家中之事岂可与参军的要事相比!”潘濬笑着拱手说道。
“不过这武陵城的事情,还是要麻烦潘大人了!”林默点头说道。
“这是自然!”潘濬应道,随即躬身退下。
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时,林默摸出青铜铃铛,轻轻一叩。
清越的响声混着江风掠过城墙,撞碎了最后一缕晨雾——这是给苏锦的信号。
夷陵道上,陆逊的玄铁盔沿凝着层薄露。
他勒住青骓马,望着前方那堆被马蹄踩乱的草料——草叶还是鲜绿的,沾着晨露,分明是今早才从马厩里故意撒出来的。
“都督,“偏将周平凑过来,“蜀军后队丢了三车粮袋,小的们翻看过,里面装的是......“
“沙土!“陆逊打断他,翻身下马。
靴底碾过一截断绳,绳结是蜀地特有的“双鲤扣“,系得极紧,却被生生扯断——像是故意要让人看见。
他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车辙,眉峰越拧越紧:“车痕深三寸,若真是粮尽,辎重车该轻得能飘起来。“
“可细作回报,武陵炊烟少了一半,营寨拆了三分之一......“
“那是做给细作看的。“陆逊突然攥紧马缰,指节泛白。
江风掀起他的战袍,露出内侧绣的“陆“字家徽——那是母亲用金线绣的,针脚还带着体温。
他想起昨日收到的第三道诏书,竹简上“畏蜀如虎“四个朱字刺得眼睛生疼。“传我将令:徐盛率水军沿江西进,本督领步骑过长江,直逼夷道。“
周平倒抽一口冷气:“都督!若中埋伏......“
“我何尝不知?“陆逊望着东南方翻涌的云,声音突然哑了。
建业的宫阙在云后若隐若现,他仿佛看见张昭捋着白须冷笑“陆伯言到底是书生“,看见顾雍用玉圭敲着奏本“拖延战机,其心可诛“。
母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陆家要做江东的柱石“,可现在这柱石,得先扛住自家的刀。“去传令吧。“他重新翻身上马,玄铁盔在日头下闪着冷光,“就说......就说本都督愿赌这一把!“
赤溪谷的风裹着松脂香。
苏锦蹲在崖顶的灌木丛里,鼻尖蹭到一片带刺的野蔷薇。
她扯下两根藤条,在掌心绕了两圈——这是她检查过的第三十七处埋伏点。
谷底那条临江小道上,枯枝和火油已经铺了三层,最上面盖着山藤编的伪装网,从高处看,和普通路面无异。
“阿锦姐,“身后传来小卒阿铁的低语,“您都转了七趟了,再查下去,蚂蚁洞都要被您看穿了。“
苏锦回头瞪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
这小子上个月还在她帐下学扎马步,现在铠甲穿得比她还齐整。“把火折子再检查一遍。“她拍了拍腰间的牛皮囊——里面装的不是水,是浸了火油的棉絮,“东风一起,谷口的火要烧得比雷还响。“
日头移到中天时,她听见了马蹄声。
苏锦按住阿铁的肩膀,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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