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凯歌未歇 暗箭已来（2/2）

“传令下去，“他站起身，指节捏得发白，“主力留驻休整。我只带三百亲兵回成都。“他扫过满地灵柩，声音忽然放软，“把蜀锦都覆上，白幡要举得高些。“

归程的队伍走得很慢。

林默没穿将军甲，只着素色麻布衣，腰间挂的不是宝剑，是战死士兵的箭囊。

他徒步走在灵柩队最前面，白幡上“忠魂归故里“五个墨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扫过他的头顶。

沿途百姓跪了一地。

有老妇把热乎的炊饼塞进士兵手里，有孩童捧着野菊往灵柩上放，花瓣落在蜀锦上，像撒了一层碎金。

林默听见身后有抽噎声——是苏锦，她女扮男装的头巾滑下来，露出一缕黑发，正用袖子抹眼睛。

成都南门到了。

城楼上，刘备扶着女墙往下望。

晨雾里，白幡如林，素衣的年轻人捧着一卷名录，正对着城门躬身。

那名录他认得，是阵亡将士的姓名，每一笔都浸着血——林默在赤溪谷连夜写的。

“陛下，“黄门侍郎凑过来，“李尚书说要问...“

“住口。“刘备打断他，扶着栏杆一步步往下走。

晨露打湿了他的皂靴，他却走得极快，直到站在林默面前，才弯下腰去扶：“默儿，起来。“

林默抬头，眼眶红得像浸了血：“陛下，这些兄弟没等到回成都的酒。臣替他们求一杯！“

围观的百姓忽然哭出声。

有老兵挤到最前面，扑通跪在林默旁边：“林参军替咱们兄弟争体面，我等给主公磕头！“

城楼下的青砖被磕得咚咚响。

李严站在百官最前面，刚要开口，手腕突然被按住。

诸葛亮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指尖虽轻，力道却像铁铸的：“此时言权，不如言义。“

李严望着躬身双手奉上名录的林默，望着满地的白幡，望着哭成一片的百姓，喉间的话突然堵死了。

他松开攥着奏本的手，袖中帛纸窸窣作响，却到底没拿出来。

暮色漫上城楼时，林默跟着刘备进了宫。

李严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朱门后，忽然摸出袖中的奏本。

月光下，“专兵擅权“四个字被染成银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他望着宫墙内透出的灯火，慢慢把奏本塞进怀里——明日早朝，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