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锤声北震(1/2)
夜色如墨,白鹿寨深处的炉火仍未熄灭。
五百名精壮矿工列阵于幽谷之中,黑袍裹身,沉默如铁。
他们不是士兵,却比士兵更懂得铁的重量;他们未曾披甲,但每一双眼中都燃着被压迫太久后骤然觉醒的火光。
林默立于高台之上,姜维肃立身侧,手中紧握一卷图纸,指尖微微发颤。
“这五百人,皆是从炭窑、铁坑里活下来的。”林默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他们被豪族欺压,被官吏盘剥,连命都不算命。可今日起——”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一片黑影,“他们的命,是蜀汉的刀。”
姜维低头,沉声道:“将军之意,是要以矿工为兵,暗铸利器,不惊朝野?”
“正是。”林默缓缓展开手中图纸,墨线纵横,机关分明,“先造强弩三百具,箭簇五万枚,材料用赤岭新铁,淬火七遍,务必精准如一。不刻官记,不报兵部,对外只称‘屯田自卫器械’。”
姜维瞳孔微缩。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支游离于朝廷体制之外的隐军,一支能在黑夜中悄然成型、于无声处惊雷的利刃。
“将军是要打一场看不见的仗。”他低语,语气里既有震撼,也有敬服。
林默没有否认。
他望着远方秦岭轮廓,仿佛已看见那巍峨山脉之后,洛阳宫阙中权臣争斗的暗潮。
而此刻,洛阳。
司马懿正将一份《蜀中舆情录》呈于曹叡案前,言辞恳切:“蜀虽偏安,然其民渐富,吏治清明,尤以成都商路为盛。今若轻启战端,恐其上下一心,反成久战之局。不如暂缓征伐,待其内生裂隙,再图南下。”
曹真怒而拍案:“岂有此理!蜀弱魏强,正该趁势而进,岂能坐视其养精蓄锐?”
可曹叡沉吟良久,终究采纳司马懿之策。伐蜀之议,就此搁置。
消息传至成都,黄皓跪伏于林默书房,低声禀报:“司马懿以‘内患未清’为由,劝止曹真出兵,魏廷已决意暂缓南征。”
烛火跳动,映在林默脸上,光影分明。
他抚案而笑,笑意清冷如霜:“他用我的治政之策来保他的权位,我便用他的犹豫,练我的铁与兵。”
笑声未落,他已提笔疾书:“传令李福——启动‘隐械转运’。”
三日后,一支商队悄然离城,满载蜀中名茶“蒙顶雪芽”。
谁也不知,那些精致茶箱夹层之中,三百具拆解后的强弩正静静沉睡,箭簇以油布层层包裹,每一件都刻着极细的编号,只待汉中重装,便可化作索命之雨。
与此同时,赵直在观星台上焚起龟甲。
烈火灼裂之声中,裂纹成象,如刀刻天书。
“岁星入斗,主兵机将动。”老占卜师仰望苍穹,声音沙哑,“荧惑守房,四月有战,方向在西。”
风起西北,云聚陇右。
林默接到密报时,正站在锦绣庄后院的桑树下。
诸葛琳琅递来一盏清茶,轻声道:“北地有变?”
他接过茶,却不饮,只凝视杯中倒影:“不是将变,是已动。”
脑海中,历史的轨迹如江河奔涌——司马懿将在明年发动高平陵之变,夺曹魏实权。
若今岁蜀汉不动,待其掌权,必倾力西伐,届时蜀地再无喘息之机。
不能再等。
他转身入室,提笔挥毫,写下《北伐初策》:
“明春出祁山,先取天水,虚逼长安,实夺陇右。陇得,则马源可据;天水下,则秦川震动。此战不在克城,而在断魏之臂,夺其势也。”
墨迹未干,他已唤来李福:“调拨屯田余粮二十万石,秘密运往汉中;征召民夫三千,修整斜谷道,但对外只说‘备旱防涝’。”
又召黄皓:“再派细作入魏,散布‘蜀国内困、无力北顾’之言,务使魏廷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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