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断弦之弓(1/2)
“陈仓道发现大量蜀军辎重残骸,似有溃逃迹象!”
传令兵嘶哑的呐喊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钟会的中军大帐内。
帐中诸将闻言,瞬间精神一振,交头接耳之声嗡嗡而起,夹杂着铁甲轻碰的金属摩擦声与火盆中木炭爆裂的噼啪响动。
不等钟会发问,又一骑快马卷着风雪冲到帐前,骑士翻身滚落,靴底踏碎薄冰,溅起细碎雪沫,高举一卷军书,声嘶力竭地喊道:“都督!骆谷急报!徐质将军已夺回武都部分失地,正率部追击南逃蜀军!”
钟会霍然起身,一把夺过那封加盖着“武都都尉印”的军书。
火光跳跃,映照在印信边缘——那铜模翻刻的纹路略显僵硬,火漆色泽也比寻常深了一分,仿佛浸过冷水。
但钟会的手指未作停顿。
他太渴望这个消息了。
信中详述了徐质如何趁蜀军主力东调、后方空虚之际果断出击,一战克复失地,并言之凿凿:林默已被羌人围困于西面深山,自身难保。
更惊人的是,信中提及三日前钟会密令中的代号“玄甲七策”,那是仅限前线将领知晓的绝密暗语。
“哈哈哈!天助我也!”钟会紧攥军书,骨节因用力而发白,脸上却涌起一股抑制不住的狂喜。
他长久以来积压的雄心,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林默,那个让他数次受挫的年轻人,若真被羌人所困,那整个战局的钥匙就握在了自己手中!
他抚着长须,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地图,心中盘算飞速转动。
那点残存的谨慎,在巨大的功勋诱惑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传我将令!”钟会的声音洪亮而果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主力大军即刻拔营,全速西进,直取阳安关!务必将蜀军主力彻底钉死在秦岭以北!”
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落在地图南侧的一条细线上:“命副将李辅,点齐五千精锐步卒,即刻绕道南下,穿插骆谷,给我死死扼住蜀军退往汉中的咽喉!我要让姜维和林默,插翅难飞!”
命令一下,整座魏军大营如同一头被唤醒的巨兽,开始隆隆作响。
号角呜咽,战鼓沉鸣,数万大军向西滚滚压去,旌旗如林,杀气冲天。
皮靴踏过冻土,发出密集如雨的闷响;刀矛相撞,寒光在雪地中连成一片流动的银河。
而李辅率领的五千人马,则如同一柄隐蔽的匕首,悄然脱离主队,向着南方的崇山峻岭疾行而去。
钟会站在高坡上,望着那支消失在山峦间的偏师,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冷笑。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赤谷囤囚帐内,空气中弥漫着草药与血腥混合的复杂气味,苦涩中透出一丝腐肉的腥甜。
林默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阶下囚。
徐质被绑在木桩上,右臂的伤口经过清洗,却依旧高高肿起,紫黑色的脓血顺着新换的麻布缓缓渗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酸臭。
剧痛让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出血,牙关紧咬,不吐一字,唯有额角不断渗出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林默并不急于逼问。
他只是挥了挥手,一名蜀军医者便上前,小心翼翼地为徐质清理伤口,重新敷上捣碎的草药——那药粉洒落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伴随着一股辛辣刺鼻的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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