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暗流涌长安(2/2)
余下两人见状大惊,攻势稍有迟滞,便被随后赶上的蜀军亲卫乱刀砍翻。
审讯唯一留下的活口时,那名死士浑身是血,却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我等奉中书省令行事——宁教钟将军死于敌手,也绝不容他回朝乱言!”
“中书省令……”苏锦听到这四个字,气得浑身发抖。
中书省,那是司马昭直接控制的要害部门!
他猛地拔出佩剑,剑尖直指囚车,厉声道:“先生,此人留不得了!司马昭已经动手,我们若再迟疑,必生后患!”
就在此时,数里之外的山岗上,一骑黑袍男子勒马远眺。
望见烟尘骤起,那人淡淡道:“动手了。”随即策马疾驰而来。
“住手。”林默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排开众人,亲自走到了囚车前。
车内,钟会起初只是呆滞地看着递来的清水,指尖微微颤抖。
许久,才猛然灌下,喉结剧烈滚动,发出干渴的声响,眼中终于泛起一丝久违的生机。
他抬起头,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默,冷笑:“你以为你在救我?你不过是在养一头困兽!”
“司马昭想让你死。”林默平静地说,“就算不死,他也想让你在被我们羞辱折磨中疯掉。”
“我不是不懂,我是不屑。”林默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如渊,“但我懂你。你不甘心只做司马昭手上的一枚棋子,所以你才会赌上一切,孤军深入,想要立下不世之功。可惜,你高估了你的主公,也选错了你的对手。”
他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去,只留下最后一句话,清晰地飘入钟会的耳中。
“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当晚,钟会被从肮脏的囚车中移出,安置在祁山大营后方一处独立的别院之中。
院内陈设一如往常,饮食衣物皆有供给,只是院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卫得如同铁桶一般。
是夜,林默尚未就寝,忽闻帐外脚步沉重。
掀帘一看,竟是姜维披甲而来,眉宇间满是忧虑。
“先生,如此厚待钟会,无异于纵虎归山。此人心机深沉,一旦让他找到机会,必为我大汉心腹大患!”
亲兵奉上热茶,姜维捧杯良久,终是开口。
林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墙上巨大的军事地图,手指重重地落在了遥远的“洛阳”二字之上。
“大将军,我们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一个钟会,也不是一个司马昭。”他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而是那个看似强大,实则早已从根基上开始腐朽的魏室江山。钟会,不过是这个腐朽肌体上生出的一颗毒瘤。现在,司马昭亲手帮我们把它割了下来,还想嫁祸于人。我们要做的是什么?是让这颗毒瘤,继续在他们内部溃烂发酵。只要他们内斗不止,我们就有机可乘。”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传令兵滚鞍下马,高声喊道:“成都八百里加急!”
信件被呈到林默案前。
他展开一看,原本平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商队抵汉中。”他轻声道,“诸葛琳琅已完成‘锦换械’计划的第一阶段。”
亲兵急忙查验物资清单:十万匹蜀锦已全部变现,换回铁锭五万斤、弩机部件三千具、箭簇百万支,另有铜材、皮革若干,足以装备两万精兵!
“好!好啊!”林默抚掌而笑,“民心可用,商路已通,则战事可继!伯约,我们的下一战,不必再等三年了!”
姜维看着信报上的内容,也是又惊又喜。
他知道林默在下一盘大棋,却没想到,棋盘之上,早已不止是兵马对垒。
七日后子时,距钟会入营第三夜,汉中府库外忽闻雷动。
那隆隆之声并非来自天际,而是大地深处传来的震颤——仿佛有千军万马,正踩着铁轮滚滚而来。
夜幕低垂,火把熊熊燃烧,照亮了整条官道。
一名见多识广的守将皱着眉头望向远方,随即,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只见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车队,在夜色中如同一条黑色的长龙,缓缓向府库驶来。
上百辆牛车,每一辆的轮子都在坚硬的石板路上压出了深深的车辙,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显然是承载了难以想象的重量。
守将验明了那枚刻着“麒麟踏云”的特殊印信后,手中的灯笼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