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假账真火烧连营(1/2)
那是一种从未听闻的酷刑,不靠刀刃,不凭烙铁,却让裴景自灵魂深处感到彻骨的战栗。
桐油与麻料混合的气味,辛辣而黏稠,钻入鼻腔,仿佛一条冰冷的毒蛇,顺着脊椎一路爬上天灵。
地窖的空气阴冷潮湿,墙壁上渗出的水珠凝结着霉味。
裴景被绑在一根粗大的木桩上,双手举过头顶,腕部被那浸透了油脂的粗麻绳死死缚住。
绳索的每一根纤维都像是淬了毒的钢针,随着他每一次细微的挣扎,都带来一阵钻心的、火烧火燎的剧痛。
这便是林默从南中孟氏部落学来的秘法,名为“油索缚魂”。
麻绳经桐油、毒蝎草汁液反复浸泡晾晒,韧性惊人,且对皮肉有极强的腐蚀与灼烧之效。
受刑者无需外力鞭挞,只需稍稍用力,绳索与皮肤的摩擦便会产生难以忍受的灼痛,仿佛腕骨都要被生生熔断。
裴景死死咬着牙,额上冷汗如注,却一声不吭。
他是司马懿亲手栽培的“影卫”,意志早已被锤炼得如铁石一般。
他闭上眼,试图将意识与肉体剥离,任凭那痛楚如潮水般冲刷,只守着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不知过了多久,地窖的铁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
脚步声很轻,不似行伍之人的沉重,倒像是闺中女子的莲步。
裴景眼皮未动,心中却警铃大作。
是新的折磨手段?
还是来劝降的说客?
一缕淡雅的兰麝香气飘来,驱散了地窖的霉味。
裴景嗅到了这股香气,心中一凛。
这是锦绣庄独有的熏香,是那个女人。
“裴校尉。”
声音温润如玉,带着一丝不易察る的疲惫。
诸葛琳琅手中捧着一只黑釉陶碗,袅袅的热气在她清丽的脸庞前氤氲开来。
她走到裴景面前,将陶碗放在一旁的石台上。
“这是陇西的苦参汤,你家乡的味道。驱寒解毒,也能缓解些皮肉之苦。”
裴景猛然睁开双眼,那双因痛苦而布满血丝的眸子死死盯着诸葛琳琅,声音嘶哑如破锣:“妇人之仁!你们以为用这点软招,就能撬开我的嘴?”
诸葛琳琅缓缓摇头,清澈的目光没有半分怜悯,也没有半分炫耀,只有一种纯粹的探究。
“我并非想撬开你的嘴。我只是想知道,一个能写出那般风骨字迹的人,为何甘愿做一把藏在暗处的刀?”
她指的是从裴景身上搜出的那张密令残片。
上面的字迹虽因浸水而略显模糊,却依旧能看出其笔锋瘦硬,铁画银钩,带着一股不屈的傲气。
那样的字,本该出自名士之手,而非一个见不得光的刺客。
裴景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脸上血色尽褪。
他可以忍受肉体的折磨,却无法抵挡这种直指内心的审视。
他猛地闭上眼,将头扭向一侧,不再言语。
与此同时,镇南大都督府的密室之内,灯火通明。
林默端坐主位,神色冷峻。
姜维、巴图等几名心腹将领分列两侧,气氛凝重。
“这是从裴景身上搜出的密令残片。”林默将一块用油纸包裹的碎帛推至桌案中央,“经由琳琅的巧手拼接,再辅以裴景的笔迹对比,我们破译了其中的关键信息。”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又一下,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司马懿的‘断粮计划’。他们判断我军主力正与曹仁在荆州对峙,后方空虚,意图在十月十五夜,派影卫精锐自褒斜道潜入,火烧我们设在沔阳的主粮仓。同时,煽动巴郡一带的流民制造暴乱,逼迫我们分兵应对,首尾不能相顾。”
姜维浓眉紧锁,当即出列:“大都督,既然我们已洞悉其奸计,何不立刻在沔阳粮仓与褒斜道沿线设下重兵埋伏,将这伙影卫一网打尽?”
“不妥。”林默缓缓摇头,“我们能截获密令,已是侥幸。若我们提前布防,打草惊蛇,司马懿便会立刻知晓我们内部有他的情报来源。这条线,比消灭一支影卫小队更有价值。更重要的是,这会让他对我军真正的虚实产生怀疑,后续的计划便难以展开。”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不解。
不设防,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粮草被烧?
那可是数十万大军的命脉!
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林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如……就让他们烧。”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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