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沉默的人头（1/2）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时间转眼就来到了下午一两点左右。
太阳挂在正中。
这会儿，阿伊莎正坐在一个生锈炮台的基座上，安静地在这个火炮船舱里面煮食物，在九月的天气，鱼肉等生鲜不好存放，所以刚才笨叔把菜都拿了回去，顺便把陈旺没吃、觉得恶心不敢吃的变异鱼都兑换了船券。
令程东感到惊奇的是，道具店那个小孩哥老板、笨叔以及郑伯这三个人，似乎都能被认作是船上的商人。
相同的鱼到他们手里都有不同的价格，甚至钓上来的，笨叔不要的古怪物品，其他两个人就可能出资购买。
陈旺换到了8张船券。
本来能更多的。
但全都给吃了。
阿伊莎这会儿煮着方便面、粉条还有一些萝卜和土豆，顺便吃着陈旺给她剩下的蒸螃蟹蒸扇贝，她看着呼呼大睡的陈旺，听着小公爷描述刚才发生的事情，隐隐有些生气。
万一。
只是万一。
万一那些人中有想对陈旺不轨的人怎么办？
程东现在的状态糟糕到这种程度了吗？
还敢让陈旺喝酒……
“……就是这样。”
小公爷形容了一下刚才酒足饭饱时那热烈的气氛，仍然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种很像是家的感觉，中华传统的大家族吃饭时，讲究尊卑秩序，听说吃个饭像是闹鬼一样，先让祖先吃，再让活着的爷叔辈吃，最后自己吃。
朋友三三两两去饭馆吃饭，也不可能肆意到那种程度，如果不是陈旺和笨叔俩人喝多后，说起了胡话，小公爷还觉得他们是来自魏晋的名士，听说那时候文人都非常狂放。
小公爷没有找到鱼钩，所以刚才就做了一张渔网尝试钓鱼。
不过这个网兜并没有陈旺那个钓竿那么神奇，从早上到现在，他还没把网兜拽上来。
突然之间，小公爷看到网兜捆在船上的支点，渐渐绷紧，那结实的铁钉，此刻也开始弯曲，仿佛在拉拽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欸！”
小公爷那瘦弱的小身板，当然拽不上来，他现在非常后悔自己怎么那么懒惰，应该多把网捞上来，这会儿自己拉不动了。
他转头，看着正在吃面的阿伊莎。
“菩萨姐姐。”
阿伊莎真的不擅长使用筷子，所以她像绣花一样，把面条缠绕在筷子上，最后变成一个夸张的串串，她一边吃着面条，另一边伸出手指，凭空从牌堆里，抽上来了一张塔罗牌。
死亡。
她摇摇头，给了小公爷一个善意的忠告。
不要尝试拉上来。
小公爷一脸沮丧。
突然，阿伊莎脸色一变，似乎更换了一个新的人格，她重新把塔罗牌洗了一次，然后再次抽了一张卡牌。
仍然，是死亡。
两个阿伊莎此刻频率同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身体比男性较小的阿伊莎，把衣服蜷缩贴在身体上，从那个火炮口里面直接穿了过去，带起一阵令人遐想的体香。
阿伊莎来到了船外，她一出来就直直地冲向海面！
犹豫了两秒，她看着绷紧在水下的网兜。
一头，栽了进去。
噗通！
船上的小公爷看着自己的网兜，渐渐松开了，似乎里面的东西被人拿出来了。
紧接着，阿伊莎就看到了。
一脸凝重的阿伊莎，从窗口里飘了进来。
身后，还有着一团巨大的、令人恶心的东西。
那是一头极其巨大、看着异常血腥的尸体。
是头非常非常大的……蝙蝠翅膀。
小公爷吓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才，竟然抓到了这样一个可怕的东西。
阿伊莎看到的是蝙蝠翅膀。
但她，同时也看到了来自系统的信息。
——
[【蝙蝠妖的残肢】*1]
[类型：特殊材料]
[品质：白（普通）]
[说明：蝙蝠妖的死亡后的部分尸体，可以用来制作某些物品，或者作为某些仪式的材料，或许有人懂得如何利用此物。]
[来源：葫芦山的成年蝙蝠妖；]
[备注：它死了，生前它的妖力被某些存在全部吸收。]
——
阿伊莎看着这头蝙蝠妖。
她还记得，昨天晚上，当他们在厨舱那个相对安全的区域遭遇“堕天使傀儡”时候，阿伊莎就感觉，那头幻化成小女孩的“堕天使傀儡”，似乎就使用了来自《葫芦兄弟》世界观中的蜘蛛精和蝙蝠精的能力。
夜视、在屋顶上倒挂，这都是蝙蝠的能力，在屋顶上倒立爬行，很像是蜘蛛的生活习性……
堕天使傀儡，是西方文化中的怪物，它怎么会和这些蝙蝠妖接触呢？
怎么回事？
联想到蛇精和蝎子精一起上了那艘洋人的船只，也就是乔治号，阿伊莎此刻觉得，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这些小妖怪和那傀儡尽数在这艘木船上出没，这或许意味着，对方知道这艘船的存在，知道葫芦娃的追击，所以正想办法进攻这里。
他们集火的对象当然是葫芦娃，这和阿伊莎没有太大干系。
但……假如对方的目标，是毁掉整艘船，那就和她有关系了。
“醒醒。”
阿伊莎控制异能，远程揉了揉陈旺的脸。
“嗯？”
“再睡会儿……”
再揉。
陈旺眼神迷离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的鱼竿还没有上钩，于是看了看阿伊莎，听听她想要说什么。
“你昨晚干什么了？”
“去哪儿了？”
“看到了什么？”
“有没有带回来不干净的东西？”
“有没有受到诅咒？”
“是不是去乔治号了？”
一连串的询问让陈旺有些懵，这些问题你一个一个地问不好吗，我先回答哪个呢？
自己把拿到的那些道具全都给了鹤薇，对了，说到这里，葫芦娃好像给了鹤薇一块言灵虫化石，都这么久了，她怎么也不给自己打个电话呢？
不会……死了吧？
陈旺脸色忧愁，那些道具都非常强，如果落入坏人之手，那艘船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自己昨晚那个状态真的够傻，假如当时是自己的话，就带着大娃在那艘船上潜伏下来，蛇精和蝎子精都重伤了，傻子都知道，那个叫长荪的人必须得有人盯着。
“我昨晚……是不是变傻了？”
陈旺扪心自问。
问不出个答案。
在他看来，自己这会儿正常无比，昨晚那个他才像是喝多了一样。
阿伊莎看着陈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但就是不说话，心中不免有些急，只见她把湿漉漉的衣服全部脱掉，一件，一件，又一件，最后竟然只剩下两件清凉的内衣。
“你你你……”
陈旺懵了，碰上这种一言不合就脱衣服的姑娘，他真的没有好办法，过去在别的世界游历时，他不是没见过同行者搞这出的，看着比自己还有大病。
眼瞅着阿伊莎越来越近，陈旺马上竹筒倒豆子一样，开始对着阿伊莎急速说道：
“我昨晚和大娃瞬移去了乔治号，遇到了蛇精蝎子精，大娃把蝎子精打残了，然后蛇精想要当我妈，昨天的我不知道怎么了，不想让她当我妈，但她想当我妈，于是我就喊了她妈，然后我妈就真的出现了，然后蛇精就不想当我妈了，但我妈还是想让蛇精当我妈，我和蛇精都不想让她当我妈，于是我就和蛇精抵抗我妈，我妈……”
阿伊莎听着这一大堆的“妈”，听得头昏脑涨，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想好怎么说。”
“等我回来。”
阿伊莎再次飞了出去，她再次进入了海洋里！
陈旺看着小公爷，看了看地面上那个巨大的蝙蝠尸体，问道：“你想过当蝙蝠侠吗？”
？？？
咚。
陈旺从躺着的火炮上面，跳了下来，他仔细看着面前这个蝙蝠翅膀，然后，开始认真观察这蝙蝠妖被撕裂的那部分，在泡的溃烂的血肉中，陈旺忍耐着臭气，认真地看着。
“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说话……”
“好热闹啊。”
陈旺看着那团溃烂的血肉，然后看到，在那些泡的有些发臭的组织上，渐渐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头，他们全部在痛苦地哀嚎，仿佛置身于无间地狱一样，就像是昨晚击杀“堕天使傀儡”以后获得的“路西法的幽寂呓语”宝石一样。
那颗宝石上，似乎描绘着西方文化中地狱中受苦受难的噩梦景象。
但那颗宝石上面只是一些死的雕刻。
眼前，这些血肉，真的形成了一大堆无比痛苦的人类灵魂。
“还真的听见了啊……”
这些微小的人头有数千数万名之多，陈旺听着实在是脑袋疼，除了自己勉强能听懂的英语之外，似乎还有自己听不懂的法语、西班牙语甚至是传说中的拉丁文。
“吵死了。”
陈旺看了一眼小公爷，陈旺指了指笨叔留在这里的一大堆调料，示意小公爷偷偷地把盐拿过来。
小公爷把那袋精盐带了过来，他活这么大，从来没见过磨得这么精细的私盐，无论那个年代，贩卖私盐都是杀头的重罪，买私盐也要被关进大狱，小公爷觉得笨叔人很好，不想看他被抓走。
他犹豫地把盐拿了过去，当然也不想，看到陈旺糟蹋好东西。
陈旺看着这蝙蝠妖血肉之中，出现的万千痛苦哀嚎的人头，突然，对着这些血肉组成的人头们，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至极的灿烂微笑。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陈旺把盐拿了出来。
然后，对着这些嚎叫的人头说道：“别嚎了，再嚎，我就撒盐把你们全都腌成咸菜。”
还在嚎。
陈旺捏出来了一小撮食盐，洒在了蝙蝠妖那断裂处的伤口里。
老北京人都说，吃盐吃多了会变成燕么虎（蝙蝠），所以陈旺觉得，自己撒盐也不算是侮辱妖族的尸体，现在这些长在尸体里的玩意儿，才该祛除出去。
只见，撒盐的部分，那些血肉变成的人头快速干瘪，像是遇到了天敌一样，极速地变干变硬。
“嘿嘿嘿嘿嘿嘿。”
这会儿的陈旺，很像是蹲在农村大树下，往蚂蚁窝里面撒尿的倒霉孩子。
那些哀嚎的人头，看着自己眼前，那个巨大黄种人的可怕笑容，此刻全都吓傻了，哀嚎的声音更大了，很多人甚至带上了哭腔。
“哭？哭也算时间哦。”
陈旺，再次拿起了那个食盐袋子。
“别哭了！”
“你们这片儿归谁管？里面有没有会说中国话的！赶紧出来话事！”
西方的地狱，其实是一片充满火焰和硫磺的无底深渊，这块血肉就像是一个微缩的盆景，把西方地狱的景象描绘、模拟、复刻出来了，这血肉中甚至还有受苦的灵魂。
听完陈旺说的话，这些人头都沉默了。
他们本以为撒旦为首的地狱是个无尽苦难的地方，但今日看到眼前这个人，才真的知道什么是活阎王。
“尊敬的，尊敬的东方马面使者，我们好不容易来到人间，不想被接引到地狱去了……”一名看着像是改信了洋教的华裔人头，看着陈旺的样子，祈求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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