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海上灵光（1/2）

“小公爷，这是……什么鱼？”

“我听说，这是，山海经里说过的鲲。”

“你说的那个鲲，他会唱歌打篮球吗？”

“陈旺大哥，什么是篮球？”

“去问姚明。”

“什么是姚明？”

在那个废旧的作战船舱里面，陈旺和小公爷，两个人正在认真地研究刚刚钓上来的一条鱼。

这条鱼打眼一看，很像是有个诡异的中分，鱼鳍两侧各有一条白线，看着很像是……背带裤。

陈旺很想把这条鱼带到一百多年以后，也就是自己穿越之前的世界，若是搞个海缸，把这条契合网络热梗的鱼给养活了，自己怎么也能混成一个网红吧……那个明星，叫什么来着？

忘了。

如果未来有幸得见，陈旺真的想亲他一口。

想家啊。

陈旺有点伤心，他虽然疯了，但仍然觉得，这里距离自己故乡，真的很近，只有一百多年的时间，在这艘船上，或许只有笨叔这个时间意义上的老乡，才能理解陈旺的愁绪。

他把这条酷似某明星选秀时打扮的鱼，仔细切成鱼条，然后从那塑料袋里的碘盐中，拿出盐粒子简单腌制，等着下锅。

就在陈旺和小公爷之间，此刻摆放着一个苏泊尔的大铁锅。

锅

小公爷刚才简单地摆弄了几下，弄了一个间隔层，就把只烘烤锅子的一小块炭火给烧起来了，小公爷确实没想到，在附近箱子的油纸包里，竟然找到了陈年木炭，和一些作为引爆火炮的黑火药。

这些火药当然不能开炮了，但用来点火，还是没问题的。

陈旺闻着锅里的香味，里面放着蒜瓣葱段，枸杞干香菇，还有一点点味精食盐，以及一袋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河底捞清汤火锅底料。

这会儿，锅里正炖着花鲈、紫菜、裙带菜、海带菜、莲藕、来自大连、烟台和威海的海参鲍鱼、对虾等等。

无数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致美食，此刻在一锅白色浓汤之中来回漂浮翻涌，各种海中鱼虾和海菜互相糅合，一个个略带粘稠的泡泡在锅中跳跃崩散。

那本就属于海货那强烈且浓郁的鲜味，四溢四散。

很香。

旁边，陈旺正在教给小公爷，什么是北派火锅、四川重庆火锅以及潮汕火锅，北方的蘸料是芝麻酱，四川的要蘸油碟，辣椒和牛油是一绝，潮汕的牛肉汤底和沙茶酱很香等等。

陈旺说得小公爷胃口大开，小公爷早上没吃早饭，这会儿早就开始学着陈旺，往自己那个小碗里面加芝麻酱、葱花、花生碎、芝麻油、甜醋以及韭菜花。

北方吃法。

“咦？”

陈旺问道：“你老家不是番禹的吗，为什么要盛芝麻酱？”

小公爷眼珠一转：“跟陈旺大哥你学的。”

陈旺点点头。

爱咋吃咋吃。

只不过，陈旺确实也想不明白，小公爷那张舌灿莲花的巧嘴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找到笨叔，把他这宝贝铁锅给借了过来，甚至还拿到了这么多的碗碟筷子各种调料。

陈旺看着在一旁，卡在红衣大炮架子中的钓竿，这会儿还没有鱼上钩，另一边则拿起一次性筷子，在大铁锅里面捞鱼肉吃，本就鲜美的花鲈在煮熟以后，更是有了一层别样的香味。

散发着阵阵白气的鱼肉，蘸在了那一层，由多种调料复合的稀释后的二八酱中，滚烫的鱼肉接触到酱料后，瞬间冷却，以鱼香味为主的鱼肉上，瞬间就出现了芝麻、花生、韭菜花、红腐乳、辣椒碎、麻油为陪衬的余香。

一大块鱼肉，进入了陈旺的嘴巴。

烫。

但真的非常非常好吃。

小公爷，好样的。

把那个吝啬的笨叔骗成这样，看来今天咱俩的饭钱全都省了。

“阿嚏！”

旁边，一名中年男人，这会儿正穿着一件不知道哪家化工厂的文化衫，文化衫上，那原来极具竞争力的硫酸钡产品图案都褪了色，他刚刚正准备夹一块自己这辈子都没吃过的海参。

可没想到的是，自己却直接打了个喷嚏，扭头的工夫，那条极大的海参就被陈旺给夹走了。

“旺子！那是我的海参！”

陈旺：“你钓上来的？”

笨叔语塞，但马上说道：“是用我的钓竿钓上来的。”

“你把钓竿给我了，那就是我的，”陈旺当然很疯，但一点儿也不傻，“我钓鱼准备要卖给你，但我不准备卖了，我要自己吃，你在这儿哼哧哼哧吃啥？再吃我就找你要船券了！”

“呃……”

陈旺说的好有道理，笨叔从来不逞口舌之快，所以他以多年来炒菜颠勺的速度，闪电般的筷子迅速地从锅里，拎出来了一块不知道几头的大鲍鱼。

“啊，抢我鲍鱼！”

陈旺赶紧捞走了一块名为望潮的小章鱼，煮熟以后的小章鱼非常弹牙鲜香，嚼起来咯吱咯吱的响。

他当然没有生气。

因为笨叔是自己的朋友。

当然，还有笨叔身后那个泡沫箱子里，装着满满的一箱牛肉片、萝卜、娃娃菜、龙口粉丝、油麦菜、茼蒿菜还有两袋湿面条、几包方便面。

是朋友，也是这顿海鲜火锅的股东。

煮在锅子里的鱼当然可以兑换船券，但现在陈旺有钱，很有钱，当然要任性——自己是末世里最牛逼的精神病院里唯一的病人，精打细算地去挣船券还有什么意思？

火锅不断热着，小公爷一会儿看看自己挂在两个炮口，垂下去的网兜有没有钓上鱼，另一边则在火锅旁大快朵颐，同时还不忘给锅子里添加新水。

“陈旺大哥，你接着给我讲讲五十年之后的故事吧。”

“讲讲吧。”

“讲讲，求你了。”

“我汉家二郎，真的马踏飞雪，如赵子龙一样七进七出，用红缨枪打跑了八国联军？你不会在骗我吧？”

陈旺急了：“骗你是小狗！”

“什么红缨枪，那是枪，洋枪，啥马踏飞雪，那是大规模兵团级别的作战，是人类轻步兵的巅峰！而且，啥八国联军，那叫联合国军，老美绑架了足足十五个国家，咱们把他们全打跑了！”

小公爷吃着嘴里的美食，但感觉陈旺说的话更加悦耳动听，比世界上最好吃的美食都要美味，哪个说书先生都不敢这么进行妄想，难道只有陈旺大哥这种痴傻之人，才能做出那种离奇但美好到极致的春秋大梦吗？

“陈旺大哥，你接着说啊！”

瘦弱的小公爷现在激动不已。

他有点儿茶饭不思，现在就想知道，陈旺刚才说的那个，中华好儿郎，在朝鲜半岛，给那些来自十五个国家的俘虏，开了一场叫什么“奥运会”的运动会吗。

为什么要让那些俘虏跑步、跳高、拔河呢？

“那不是汉家儿郎，是五十六个民族的同胞，”陈旺看到鱼上钩了，于是站起来收鱼线，说道，“太狭隘了，让那些战俘跑步也不是什么刑罚，你想到哪里去了，那不是满清十大酷刑……你觉得应该让那些战俘干什么？”

小公爷眼神里全都是仇恨，语出惊人：“做京观。”

陈旺眯了眯眼睛，想了想那副人头金字塔的壮观场面。

他……犹豫了一下，这次没有骂小公爷，中国正处于最糟糕的年头，每一个中华民族的孩子，都不可能不去仇恨那些侵略者。

“那时候有日内瓦公约了。”

陈旺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公爷说新中国的成立，只能随便说了个词儿，告诉小公爷那时候已经开始讲人道主义了，国际上不准虐待战俘。

而且我们一直都是礼仪之邦，是正义之师，当年常遇春杀俘，洪武大帝都很不高兴，难不成我泱泱华夏，只能养出来白起这种杀神吗？

“啊哈！”

上钩了！

——

【恭喜您！获得了新的渔获！】

[【中华鲟】*1]（548斤9两）

[品质：紫（史诗）]

[说明：极其稀有，硬骨鱼纲、鲟科的鱼类。常见个体体长0.4-1.3米，体重50-300千克；最大个体体长5米，体重可达600千克。是中国长江中最大的鱼，故有“长江鱼王”之称，有“水中大熊猫”之称，极其珍贵，可以代表中华民族文化的特殊鱼类物种。]

[价值：虽然有极高的价值，但笨叔并不想兑换，如果你拿着此物去找笨叔，他很想报警把你扭送到公安局。]

——

陈旺瞬间就把鱼钩给脱了。

吓得一哆嗦。

“你跑到这乱七八糟的海上干嘛啊……”

就算这个时代没有人去保护中华鲟，人活着尚且艰难，无人想要去保护这些在长江泛滥，就算吃掉也很正常的大鱼，但作为后世来的少先队员，陈旺可不想同流合污。

“记得保护野生动物。”

陈旺对着小公爷认真说道。

这是来自未来的嘱托，现在你们是祖国的花朵，我们还不是。

陈旺往小公爷的碗里多夹了好几块鱼肉，还把笨叔那几盒子不知道哪里出品的僵尸肉卷拿了出来，开始涮锅。

“？”

小公爷的脑袋上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人，又开始说乱七八糟的胡话了。

这顿饭吃的真的是异常尽兴，本来笨叔还觉得厨舱之外有些危险，要提防那些不知道什么种类的各种怪物，但吃着吃着，笨叔真的就有所感，开了一瓶衡水老白干就喝上了，一边喝，一边在说老婆孩子能过来吃就好了。

陈旺，则是钓上了很多很多的渔获，那根羽毛果然名不虚传，运气真的极好，一上午就钓上来了不知道多少鲜鱼鲜虾，虽然并不清楚，那个铁钩，究竟是怎么把阳澄湖大螃蟹以及不会咬钩的扇贝给叼上来的。

不重要。

一点儿也不重要。

好吃就行。

陈旺还从海里面钓上来了很多难以言喻的东西，其中就有一只眼睛的石头小人，钓上来了以后，小公爷左看右看，看了半天陈旺，究竟有没有真龙天子的气象。

另外，还有渤海，当然，陈旺也钓上了不少系统紧急提示的剧毒物，河豚鱼、海蛇还有那极其可怕的蓝环章鱼等等。

陈旺刚才还想试试河豚鱼好不好吃，并且对笨叔说明，自己现在有专门治疗剧毒伤害的血清，说完这句话，本来有些微醺的笨叔直接醒酒了，他吓得一机灵，连忙说自己虽然是厨子，但也没在海鲜饭馆里干过，万一把毒囊全都切到锅里了，能解毒是一回事。

但那火锅底料，自己就那么一包。

总不能吃一口肉，喝一口血清吧，有多少瓶血清禁得住这样喝的？

陈旺想了想。

觉得有理。

主要是，火锅底料不能浪费。

又吃了一会儿，陈旺觉得这锅好吃的不能浪费，所以去了旁边，找到了正在修补船舱的程东，让那个看到陈旺洋装衬衫后，有些紧张的程东去洗手，赶紧去红衣大炮旁边吃火锅。

火锅，从来都不适合一个人吃。

如果哪个年代，单人小火锅大行其道，那真的很让人难过，人类是群居动物，需要有不紧张的时间，陪伴朋友亲人孩子那些开心果们，吃一顿没有任何勾心斗角，忘记生活忧愁的火锅。

人生在世，本来就该如此。

本就该如此。

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是死活。

暂时只有两个人的火锅前，笨叔真的有点儿喝高了，他看着黑黢黢的小公爷，恍惚之间，不知道怎么，把小公爷的眉眼认成了林青霞。

于是，笨叔开始和蒙圈的小公爷，科普几十年后港台明星的爱恨情仇，笨叔从林青霞当年和秦汉秦祥林两个人之间的八卦，说到了成龙当年和邓丽君与林凤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说到尽兴处，笨叔眼含泪花。

他开始唱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并且用非常认真的神态，对着小公爷说道，自己过几天就要离开了，如果你能活到1995年5月8日，一定要去泰国清迈，把她给救回来，并且告诉她，你有支气管哮喘，一定要注意健康。

一定要注意健康。

泪光闪闪。

笨叔开始唱歌，从张学友唱到了谭咏麟，又从周华健唱到了伍佰，从李宗盛唱到了罗大佑。

罗大佑。

罗大佑。

虽然笨叔觉得自己已经老了，每个时代每个年轻人的偶像都没有高下之分，但笨叔仍然觉得，罗大佑比陈旺的偶像许嵩要更深刻，笨叔开始轻轻哼着《童年》以及《光阴的故事》。

但不知道喝到什么份上了，开始无比豪情地唱完沧海一声笑后，就像是自己年轻时那样，打开了某些尘封的记忆，成为了当年那个年轻的“未来的主人翁”。

“飘来飘去。”

“就这么飘来飘去。”

笨叔是个中年人，是一个和社会打得头破血流的男人。

随着年岁一天天增长，这世界上没有人会在乎他的过去和人生。

就算是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也很少时候，去想这个已经人到中年的汉子身上，曾经喜欢过什么，有过什么样的青春。

但他毕竟是个人。

也是个人。

还没死。

还活着。

今日，他把自己曾经热爱过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唱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在身边没有老婆孩子的时候，才要这样说。

这里是清朝，还是海上，距离那些爱自己的亲人们，已经很远了。

他不想被叫成“顶梁柱”了。

他很想把那些治疗高血压的药片扔掉，很想要穿上自己年轻时那大两号的西装，骑上那辆满是灰尘的摩托车，戴上蛤蟆墨镜，和朋友去县城里早已经消失的录像厅，再去和那些孩子们，看一次《人在江湖》。

穿越之前，笨叔特地开了一次会员，去一部综艺里，看看昔日那些演古惑仔的老哥，郑伊健没有来，他也没有娶梁咏琪，五六十岁的人还天天在打电动，真的令人羡慕。

但山鸡来了，谢天华来了，林晓峰也来了，当年大家都叫他包……谁知道他叫林晓峰……

真是一段，无人在意的光辉岁月啊。

醉了。

吃！

喝！

程东来了。

陈旺开始在船上撒欢儿，准备把自己看到的每一个人，叫到船舱里去吃火锅儿，每一个人。

“郑伯，别在那儿表演国仇家恨了，去吃火锅！快点儿！你要不去，我就把你的船给点了！”

听到这句话，在甲板星图上，看前进方向的郑伯，也有点儿破功了，他吹胡子瞪眼地看着陈旺，昨晚把自己麾下爱将的战剑弄丢了不说，葫芦娃大娃怎么会伤成那个样子。

现在，还想把自己心爱的船点着了？

陈旺继续喊着，看到了查尔斯爵士和他那个讨人厌的闺女埃莉诺以后，也对他们发出了邀请，他俩看着还没有吃饭，肚子饿扁了，似乎也不好意思去笨叔的窗口询问能不能打白条，竟然一直饿肚子做工到了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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