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陈旺在讨论艺术（2/2）
有小礼，而无大义。
箱子拆开以后，则是这世界上最早的，关于日式生活整理魔法那些小资情调家居知识理念的先行版，只不过，这些箱子不是用来教你怎么用箱子收纳那些很有设计感的小物件的。
而是，有专门研究数学或者几何的逆天人才，想出来的，怎么把“人类身体”这种物质，按照最优的算法，竭尽所能把最多的人类身体，叠放在这些方方正正的箱子里面。
陈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那些压缩后的肢体，那些根本谈不上尊重尸身的可怕军国主义者狂热分子们，真的应该按吨打针治疗精神病，陈旺自己虽然脑子有病，可他不是反人类啊！
这副令人震撼，脑子混乱到疯狂的场景，那些极度扭曲，仿佛把脊椎骨头肉体颅骨压缩到极致，在它们可以挤压成这种团块结构，又不损伤到它们移动效果，又充分利用空间的那个装货人，一定是个爱记手账的、做了大量实验的，反人类天才。
这些人，这些战犯，这些亵渎灵魂的完蛋玩意儿，1945年就该第一个列队枪毙，陈旺现在也就是去不了，否则也会发疯。
你们欺负我们，也可以说是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疯子，真的为了民族存亡兴废作孽，可你们折腾自己的老百姓，那你们还能有什么理由？就非要把国民都扔到那个已经停不下来的发动机里当燃料，然后许诺给他们，我们以后的日子会更好的。
我们的日子会更好。
陈旺都气笑了，他现在就想替这些不知道从哪儿抛出来的日本穷苦人，那些人当初许诺给所有人幸福的时候，他说的“所有人”，究竟包不包括这会儿变成正立方体的你们。
“都尼玛成压缩饼干了，你们在这儿嚎什么呢！”
阿伊莎曾经变成过山本昭，她也复制了山本昭的记忆，所以也获得了至少N1级别的日语水平。
“天皇万岁。”
陈旺：“什么？”
阿伊莎：“这些人，在说天皇万岁。”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陈旺开始哼哼。
阿伊莎注意到，陈旺的情绪开始不稳定了，她大概能感觉到陈旺为何会激动起来，只不过，她还是觉得，陈旺果然就是末世里最幸福的那个巨婴，末日中一切以效率为准。
你以为……那些大型城市遭遇诡异入侵时，要如何转运那些无辜的人群呢？
要知道，在末世，紧急转移城市级别人口，数十万人员的、可以接受的损耗率，都规定在15%，如果是人口百万级的城市，损耗率甚至更高。
也就是华夏这片区域，以极大的代价，勉强可以控制在15%的死亡率以下，其他的那些地区，则更加不堪。
这种场面，又算得了什么呢？
阿伊莎没有意识到自己变了很多，她是那个末世里，为数不多看过大量陈旺时代影视作品的少女，所以她应该非常理解那些人类黄金时代里短暂存在过的高标准道德。
她本来应该理解的。
阿伊莎不知为何，非要补充一句：“那个法阵我不会启动，路西法大人，想要逃亡到人间，但这里，更可怕。”
……
这会儿这个阿伊莎，只是在思考，陈旺会不会启动那个“混乱余烬”。
陈旺没有。
他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他手里拿着那颗苹果。
那颗吸引所有女性的苹果。
刚才这些箱子里的女人还在嚎叫，说着什么“天皇万岁”，但这会儿那些正立方体肉块中像麻花方便面一样互相缠绕的各类女性，累死的女童工、看着年迈不堪的老妪、以及对国家无益、只会浪费粮食的残疾、精神障碍的各年龄段女性尸体，都在看着陈旺，都在哀叫着什么。
陈旺看向阿伊莎。
他相信这个翻译。
阿伊莎：“她们在说，给我。”
陈旺：“会死的。”
阿伊莎：“食べると死ぬ（吃了会马上死掉）。”
如果说，这些狂热的女人，是因为灵魂还觉得自己是活人，所以疯狂渴求这个吃掉必死的苹果，那么，刚才阿伊莎把那句话翻译给面前这些，这些尚且还有灵智的“人体炮弹”们以后。
那些夹杂在其中的男人们，也开始哀叫。
刚才还在喊着那个口号“天皇万岁”的人们，现在有了更高的追求。
想死。
口号是被做成炸弹时，那些恶人给自己设置的唯一功能，也就是在对敌的时候为国尽忠，然后凄惨死去。
但是现在，他们惊讶地发现，自己拥有可以不那么累的死亡方法。
活着的时候，自己够累了，不想活了，没成想还有事情要干。
累了。
他们也想吃。
吃苹果。
所有人，都想要吃。
“私を死なせて！（让我死吧！）”
“あなたは中国人ですね。私たちを殺してください、お願いします！日本人を殺したいんでしょ？死なせろ！（你是中国人吧？杀掉我们吧，求你了！你很想杀日本人吧？让我死！）”
我们要吃，给我们一个安乐的死亡，我想要一个苹果味的宁静黑夜，我们根本不认识那些俄国人那些中国人，不认识那些冲绳人，为什么要让我们去杀他们呢？
陈旺突然觉得，提不起劲来了。
这是日本人，但还安不上一个“日寇”的名字。
这些人不是敌人。
有人曾经说过，华夏人民与日本人民是一致的，只有一个敌人，就是日本帝国主义与中国的民族败类。
阿伊莎看着四周这些人的喊叫，那股惊天的怨气煞气，已经快要凝成了实质，即便她现在这么强了，但仍然，有害。
“你们是谁？”
阴阳师安倍实月，到达了这间密室。
这里是他最后的杀手锏，如果启动这些非国民炮灰尸体，就还可以逆转局势！虽然……这名阴阳师也不太想来这里，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这过多的杀孽，这种把人当成武器的行径，实在是悖逆天理。
他下来就是一手封印术，封掉了拿着苹果，仿佛施展什么可以蛊惑这些炮灰炸弹的妖术。
陈旺回头。
安倍实月今天看到的诡异事情太多太多了，刚才那名扮猪吃老虎的道士，一道雷霆把他吓死了，自己搞了一大堆魔抗，结果一枪就把自己的胸口崩了道惨烈的伤口，日军为何没有这种子弹，这究竟是什么工业水平才能造出来的东西？！
那是他今天，无数震惊中的其中一个。
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目前最新的这个，是前面，受到封印术限制以后，仍然可以活动的中国人，拿着苹果的中国人。
“他怎么可能还能回头？”
“这不可能！”
这名觉得自己身负绝技的阴阳师，在这种玄幻层级中，只觉得日本怎么如此孱弱，如果华夏这个泱泱大国，依靠着过去那些文化传承和底蕴，正在不断觉醒大量的异能人士，那么大日本帝国的陆军侵略行动就不用搞了，等着在战场上挨雷劈挨水淹火烧吧。
怎么打？
面前这个和道家路数完全不一样的，从面部看着就很颠的中国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又是什么道统？自己怎么完全感受不出来？
他还在回头！
他还在笑！
你为什么要笑？
陈旺在笑，自己刚才还在想帝国主义的事儿，这名从程东那里吃瘪，这会儿又撞到枪口上的大傻子，真的以一个帝国主义者的身份，送到了自己眼前。
他，究竟有多么倒霉。
“喜欢看电视吗？喜欢什么日剧呢？”
受伤的安倍实月一惊，他能听得懂中国话，但陈旺说的这句话，自己真的是一点儿也听不明白。
电视究竟是什么？
日剧又是什么？是日本传统歌舞剧吗？
这个中国男人，难道懂歌舞伎和能剧？
“你懂……艺术？”
安倍实月最喜欢那些形而上的艺术，对自己民族有着极其强大的自豪感，所以，即便在这个如此危险甚至荒诞诡异的情况下，他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在一个都是大头兵的军营里，在这个要塞中，他从未有过知音。
“艺术？”
“你这个女人，跟我谈论艺术？”
陈旺看着四周那些哀嚎的人，立方体的人，每个人的生前故事，都能写一本儿《人间失格》，写满了“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在日本有懂艺术的人，有面前这个，一看就是风花雪月看富士山几十种不同景色的大美人，就算穿越到百年后，估计也是个富有的中产阶级，高尔夫茶会安排上了。
可后面这些方块里的人，怎么办？
你看樱花的时候，他们看的不一定是哪个人的大脚丫子或者是屁股！在箱子里面憋着呢！憋得那是相当难受！
“艺术？”
“拍魔镜号的小电影工作者们，都有资格，比你谈论艺术。”
日剧，开场了。
阿伊莎松了一口气，她怕自己真的用这些尸体，完成那个恶魔的梦想，在人间让路西法降临，这会儿，混乱余烬，总算是开始了。
阻止我吧。
阻止这个阴阳师吧。
希望你这次足够强，阻止，我以恶魔姿态来到这里后，发生的各种各样的悲剧吧。
我是阿伊莎。
再次，确定并且稳固，这件事。
好戏，开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