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赌石砚舅甥斗趣 猜灯谜姊妹陶情（2/2）

孟谋的妻子卞氏夫人，自从丈夫去世后，本来想带着女儿回河南原籍。可因为小叔子孟谟和哥哥卞滨一再挽留，想让她留在京城，方便以后给几个女儿挑选女婿。再加上这八个姐妹自从一起参加考试、在郡县里考中之后，感情好得像粘在一起似的，根本离不开彼此。所以卞氏只好带着四个女儿住在孟谟家里。

这天，卞氏见女儿们因为不能参加部试，一个个皱着眉头，正安慰她们呢，忽然听说哥哥卞滨家派人来接，赶紧让女儿们简单收拾打扮了一下，立刻就过去了。

八个小姐到了卞府，孟兰芝带着七个妹妹先拜见了舅舅卞滨和舅母成氏，又跟卞宝云、卞彩云、卞锦云、卞紫云、卞香云、卞素云、卞绿云姐妹几个互相见了礼，然后随便找位置坐下了。

卞滨笑着说：“我怕你们因为不能考试，在家闷得慌，所以才接你们过来。不过这阵子你们怎么都不来看看我呀？”孟兰芝和孟琼芝一起回答说：“外甥女这两天本来就想来给舅舅请安，可又怕您忙着准备考试的事，所以没敢来。”卞滨打趣道：“我是忙，可你们舅母和宝云这七个姐姐在家闲着呀！你们不过是因为要回避考试，心里不痛快，没精神头，哪儿是因为我忙才不来呢。”

孟紫芝嘴最甜，笑着说：“我们这么久没来，今天好不容易过来，舅舅本该说想我们想得不行之类的话，怎么刚见面就把我们的心事说破啦？”卞滨顿时就被逗笑了：“看来我还真没说错。”接着他转向卞宝云：“我已经让人准备了几桌饭，一会儿蒋家、董家、掌家、吕家的姐妹也会过来，你们就在花园里聚聚，要么写诗，要么猜谜，要是酒量好，还能行个酒令，随便玩玩。反正大家平时也常聚，不用拘束。”

他又接着说：“刚才部里来人送信，说剑南的倭寇已经被文隐平定了，一两天内就会有捷报传到京城。这几天朝廷事多，我一会儿还得去上朝值班，今晚就住在部里了，大概要等十三号考完试才能回来。你们尽管多聚几天，等考试的事结束了，我还得跟你们一起写诗热闹热闹呢。”

孟玉芝年纪最小，一直最受卞滨疼爱。她听完就说：“舅舅刚才说让我们姐妹写诗、猜谜，我这儿正好有个谜语，想让舅舅先猜猜。”卞滨笑着答应说：“猜谜可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事，而且向来不服输。不过我要是猜中了，你拿什么当奖品，这得先说好。”孟玉芝说：“去年郡考的时候，刺史大人送了我们端砚，我就拿一方端砚当奖品。”

卞滨一听更高兴了，连忙说：“好！就这么定了，那你赶紧说谜面是什么。”孟玉芝说：“就是舅舅刚才说的‘红旗报捷’四个字，打《论语》《孟子》里的一句话。”卞滨听完哈哈大笑说：“你快让人把端砚准备好给我，我这就猜。”

卞香云见状，赶紧问道：“要是我们猜中了，有没有奖品啊？”卞锦云没等孟玉芝回答，就抢着说：“问这个干啥！我们只管猜，哪有不给奖品的道理！”成氏夫人也笑着帮腔：“你们尽管猜，八外甥女要是不给奖品，等以后到了她婆家，咱们就去闹，看她给不给！”孟玉芝娇嗔道：“舅母您就别添乱啦，又带头逗我。”

卞滨看向孟兰芝：“这个谜语你们都知道答案吗？”孟兰芝说：“都不知道。”孟华芝也补充：“我们姐妹天天在一起，从没听玉芝说过这个谜语。”卞滨说：“既然这样，你们也一起猜啊，这多有意思。”孟芳芝笑着说：“不用舅舅说，我已经在琢磨了。”

卞彩云先开口：“我猜是‘胜之’？”孟玉芝摇摇头：“不是。”卞素云接着猜：“那是‘战必胜矣’？”孟紫芝抢着替孟玉芝回答：“也不是。”卞素云纳闷地问：“你又不知道答案，怎么替她回答‘不是’啊？”孟紫芝笑着说：“我看姐姐你猜的，跟彩云姐姐的思路差不多，彩云姐姐没猜中，你肯定也没中，所以就随口替玉芝妹妹回答了。”卞素云被说得脸一红，刚想反驳，就见卞滨对大家说：“这个谜语，正面肯定先往‘胜’字上想。现在猜了两个都不对，就得换个思路，别总盯着‘胜’字，免得被绕进去。”

孟芸芝点头说：“舅舅说得对。而且《论语》《孟子》里跟‘战胜’有关的话，除了这两句，也没别的了，肯定有别的意思。”卞滨琢磨了一下，问道：“是‘克伐怨欲’里的‘克’字吗？”孟瑶芝赶紧拍手说：“舅舅说不定猜中了！”孟玉芝还是摇头说：“不是不是，再猜猜。”

卞紫云接着猜：“不是‘克’字，那是‘克有罪’？”卞绿云疑惑地问：“怎么加上‘有罪’两个字啊？”孟紫芝又抢着解释说：“倭寇在那边造反，朝廷才派兵去征讨，造反不就是有罪嘛！”卞宝云这时开口说：“紫云妹妹猜的不对，我觉得是‘克告于君’？”卞滨点点头说：“不用猜了，宝云这话猜中了。”孟玉芝笑着说：“宝云姐姐真猜对了。”

卞滨夸赞道：“这谜语做得好，猜得也好。以后我也做几个谜语，跟你们一起玩。你们赶紧去花园吧，我也该上朝了。”说着，他又特意看向孟玉芝：“谜语是好，可别光顾着夸，把端砚忘了啊。”说完，就笑着走了。众姐妹跟成氏夫人道别后，就一起往花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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