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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墨爷的往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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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陈墨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股沉重如山、无法撼动的力量,“系苏宛自己拣嘅图案。佢话呢种花,开喺黄泉路边,连接生死,见证遗忘……好靓,亦都好绝望。嗰个系佢嘅标记。(是苏宛自己选的图案。她说这种花,开在黄泉路上,连接生死,见证遗忘……很美,也很绝望。那是她的标记。)”

他顿了顿,目光冰冷地掠过照片上那个戴墨镜、笑容张扬放肆的年轻男人,眼神骤然冷了下去,如同结了一层永不融化的薄冰,带着刺骨的寒意。“嗰个时候,我,苏宛,仲有秦文远……就系而家嘅秦爷,算系……朋友。(那个时候,我,苏宛,还有秦文远……就是现在的秦爷,算是……朋友。)”

朋友?他们曾经是朋友?!这个认知让昭思语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荒谬和彻骨的寒意,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冷笑话。如今恨不能置对方于死地、手段尽出的两个人,当年竟然曾那样勾肩搭背,站在同一棵开得轰轰烈烈的木棉树下,笑得一脸毫无阴霾的灿烂?这巨大的反差让她胃里一阵剧烈翻搅。

“嗰阵时,大家都后生,以为个世界就得手心咁大。(那时候,大家都年轻,以为世界不过掌心那么大。)”陈墨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听不出的嘲讽,不知是对那段天真过往,还是对当年那个同样年轻的自己,“秦文远……佢一直都好有‘谂法’,想要好多嘢,想要掌控所有,包括人。(秦文远……他一直很有‘想法’,想要很多,想要掌控一切,包括人。)”他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扫过照片上苏宛那张灿烂的笑脸,那双总是含笑的、清澈的眼眸深处,难以抑制地掠过一丝清晰的痛楚。“佢对苏宛,有一种近乎病态嘅偏执同占有欲。而苏宛……佢太善良,亦太天真。(他对苏宛,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和占有欲。而苏宛……她太善良,也太天真。)”

昭思语死死咬住下唇,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断这用沉重往事换来的叙述。

“我同佢,注定唔系一条路上嘅人。(我跟他,注定不是一路人。)”陈墨的声音陡然冷硬起来,像淬了冰的钢铁,“佢要嘅系唯我独尊嘅‘掌控’,而我,只求一个可以令人生存落去嘅‘秩序’。道不同,不相为谋。分歧越嚟越大。(他要的是唯我独尊的‘掌控’,而我,只求一个能让人活下去的‘秩序’。道不同,不相为谋。分歧越来越大。)”

“咁…咁我阿姨……(那…那我小姨……)”昭思语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个盘旋在心口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几乎要将她吞噬。

陈墨沉默了片刻,店内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沉重,像水银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连窗外偶尔驶过的车声都消失了。门堂传来石龙粗声粗气讲电话的声音:“…知啦知啦,听日再讲啦!(…知道啦知道啦,明天再说啦!)”那声音反而更反衬出这片空间的死寂和压抑。

“后嚟,苏宛死咗。(后来,苏宛死了。)”陈墨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却又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重重砸在昭思语的心尖上,砸得她血肉模糊,“一场好‘意外’嘅车祸。就喺佢同秦文远嘈咗场大交,准备离开佛山嘅嗰晚。(一场很‘意外’的车祸。就在她和秦文远大吵一架,准备离开佛山的那天晚上。)”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如淬毒的刀锋,直直看向昭思语,那眼神仿佛能刺穿灵魂:“差佬调查结果系意外。但我知,唔系。(警方调查结果是意外。但我知道,不是。)”他没有直接说出那个名字,但那冰冷彻骨的语气、那眼中翻涌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黑暗与痛恨,已经说明了一切。“从嗰一日开始,我同秦文远,就只剩低一笔计唔清嘅数。(从那一天起,我和秦文远,就只剩下一笔算不清的账。)”

昭思语只觉得浑身冰冷,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瞬间被冻结,彻骨的寒意让她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仿佛瞬间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冰窖,连指尖都在发麻。所以,母亲的恐惧是有原因的!所以她拼了命也要自己隐藏这个纹身!不仅仅是因为这纹身本身所可能带来的危险,更是因为它所连接的这段血腥的、不堪的、令人作呕的过往!秦爷……他不仅是敌人,他甚至可能是……杀害她小姨的凶手!

而陈墨……他这些年,一直守着这个秘密,看着这张照片,面对着那个可能是凶手的人,心里埋藏着怎样的恨意和痛楚?

就在这时,陈墨放在工作台上的私人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欲死的沉默。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没有立刻接起。

他重新看向昭思语,眼神复杂难辨,里面有沉重如山的过往,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还有更多的、昭思语完全无法看懂的深意和警告。“思语,有啲嘢,知比唔知更危险。你生得……同佢太似了。(思语,有些东西,知道比不知道更危险。你长得……和她太像了。)”

这句话,像最后一把冰冷无比、闪烁着寒光的钥匙,咔嚓一声,彻底打开了昭思语心中那扇通往无尽恐惧和黑暗的门。

电话铃声固执地响着,嗡嗡嗡,像是催命的符咒。

陈墨最终拿起手机,走向了里间更安静的窗边,接听了电话,他的声音在瞬间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与淡漠,听不出丝毫刚刚经历过情绪波澜的痕迹:“喂,系我。(喂,是我。)”

而昭思语僵在原地,浑身冰冷得像一尊雕塑,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陈墨最后那句话,如同恶毒的诅咒,在反复回荡、轰鸣,震得她灵魂都在战栗。

“你生得……同佢太似了。(你长得……和她太像了。)”

所以,秦爷对她异乎寻常的“兴趣”,一次次的试探、逼迫,甚至那次惨痛的绑架……不仅仅是因为她可能“知道”什么,更因为……她这张脸?这张和她小姨苏宛酷似的脸?!

巨大的、足以将人溺毙的恐惧和一种莫名的、被命运无情捉弄、早已注定般的眩晕感,彻底席卷了她,将她最后一点力气也抽干。她以为自己只是不小心卷入了江湖的漩涡,却原来,她从出生那一刻起,或许就早已站在了这漩涡的最中心,从未离开过。

真相的碎片终于被拼凑起来,显露出的却不是终点,而是一个更加漆黑、更加深邃、更加令人战栗的深渊入口,正对着她,张开了无声的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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