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红颜砺剑（1/2）

第十三章红颜砺剑

柳蓁蓁的马车驶入冯翊县城时，正值漕运新策试行第三日。

这位别驾千金未曾料到，她带来的不仅是私塾教习的温暖，更是一柄刺向暗处锋芒的利刃。

而赵五也始料未及，他与郑家的较量，竟会因一位女子的到来，迎来转机。

天色将暮未暮，一辆青幔小车在数名健仆护卫下，悄无声息地驶入冯翊县衙后宅的角门。车帘掀起，先探出一只着浅碧色绣鞋的脚，随即柳蓁蓁整个人弯腰下车，站定后轻轻整理了一下微皱的月白披风。她抬头打量这处略显简朴甚至有些陈旧的小院，目光沉静，并无半分嫌弃之色。

赵五已得了通报，快步从廨舍迎来。数月不见，柳蓁蓁似乎清减了些，眉眼间却多了几分历练后的坚毅。她见到赵五，唇角自然漾开一抹笑意，敛衽一礼：“赵县尉。”

“柳小姐一路辛苦。”赵五连忙还礼，心中既感惊喜，又有些许不安。冯翊正值多事之秋，郑家虎视眈眈，他实在不愿将她卷入漩涡。

柳蓁蓁似看出他的顾虑，坦然道：“赵县尉不必多虑。家父让我来，一是为探望远亲，二来……冯翊县学久闻亟待整顿，我略通文墨，或可协助整理典籍，训导蒙童，也算为地方尽些心力。”她语声温和，理由却冠冕堂皇，让人无从反驳。更重要的是，她提及“家父让我来”，无疑表明了柳别驾的支持态度。

赵五心下明了，不再多言，亲自安排她住进衙内一处较为清净的厢房。安顿稍定，柳蓁蓁便问起漕运新策的进展。赵五据实以告，将试行三日来的情形，包括漕工反应、转运效率，以及郑家可能暗中作梗的担忧，一一述说。

柳蓁蓁凝神静听，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轻轻划动，仿佛在勾勒漕运路线。待赵五说完，她沉吟片刻，道：“赵郎君所虑极是。郑家树大根深，明面上暂避锋芒，暗地里绝不会坐视。新法之利，在于惠及漕工、提升效率，此乃阳谋，郑家难从正面反驳。他们若想破坏，必从人心与物证两方面下手。”

“人心？物证？”赵五若有所思。

“正是。”柳蓁蓁颔首，“人心者，可煽动漕工疑虑，散布谣言，譬如说新法虽暂时增酬，然长远必导致漕活减少，众人失业。或谣传县尉此举只为政绩，并非真心为民，待漕运顺畅后便会削减工钱。此等流言，最易惑众。”

“那物证呢？”

“物证更为险恶。”柳蓁蓁目光微凛，“他们或会制造事端，譬如漕船‘意外’碰撞沉没，或转运的漕粮‘莫名’受潮霉变，甚或在码头仓廪制造小火，再嫁祸于新法调度不当、管理混乱。只要有一两桩‘实据’，便可上告州府，否定整个新策。”

赵五闻言，背脊微微发凉。柳蓁蓁所言，绝非危言耸听，实是深谙豪强斗争之道的见地。他前世虽也历经职场倾轧，但比起这唐代地方上盘根错节的势力争斗，似乎还少了些直指根本的狠辣。

“小姐可有良策？”赵五虚心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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