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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曲江流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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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曲江流觞

暮春三月,曲江池畔柳色新。

赵五手持泥金帖,踏过缀满落英的锦毯,步入新科进士的曲江盛宴。

水榭笙歌里,他看见柳蓁蓁在杏花深处对他微笑,也看见无数道审视的目光,如暗流般在琉璃杯底交织。

吏部考功司“上下”的考绩评定,如同一阵迅疾的春风,吹遍了长安官场各个角落。赵五这个名字,不再仅仅与冯翊县的漕运新策相连,更与“破格叙职”、“吏部嘉许”这些字眼绑在一起,引来了诸多好奇与打量。这日,一封泥金请柬送至崇仁坊宅院,竟是邀请他参加翌日在曲江池畔举行的新科进士关宴。

“曲江宴……”赵五握着那份制作精良的请帖,指尖能感受到其上细微的凸起纹路。他深知,此宴非同小可。这不仅是新科进士们“雁塔题名”后最为隆重的庆典,更是长安城一年一度的盛大社交场合。皇帝可能亲临,王公大臣、名流显贵云集。对他而言,这份邀请,是认可,更是一场无声的考核。

柳蓁蓁轻抚着请柬上的云纹,沉吟道:“此宴又名‘杏园宴’,历来是朝野瞩目之地。新进士们至此,一则拜谢师恩,二则结交同侪,三则……也是展现才学、以期脱颖而出的关键场合。”她抬眼看向赵五,眸中有关切,也有提醒,“郎君以非凡政绩得此机遇,宴上必有赏识者,亦难免有妒忌或试探之人。尤其是……郑家及其关联势力,恐不会放过此等场合。”

赵五点头,他明白柳蓁蓁的未尽之言。曲江池畔的旖旎风光之下,暗藏的是官场人际的微妙博弈。他需要在此立足,却不可过于张扬。

次日,天公作美,春光和煦。曲江池畔,彩幄翠帱,鳞次栉比,画舫凌波,笙歌悠扬。岸边杏花盛开,如云似霞。身着各色官袍的官员、锦衣华服的士子、以及装扮入时的命妇女眷,往来如织,笑语喧阗。空气中弥漫着酒香、食香与花香,一派盛唐气象。

赵五穿着一身柳蓁蓁为他精心挑选的青色常服,虽非高品阶官袍,却用料考究,剪裁合体,衬得他身形挺拔,气质沉静。他持帖入内,立刻有知客吏员引路。穿过一片繁花似锦的园圃,来到一处临水的巨大敞轩,这便是主宴会场。轩内早已设下数十张案几,按照品级、身份排列有序。正中御座虚位,两侧则是宰相、亲王、各部重臣之席。新科进士们多聚在一处,意气风发,谈笑风生。

赵五的座位被安排在靠近水边、位置相对靠后却视野颇佳的一处案几。他安然落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只见座上宾客,有须发皆白、不怒自威的朝廷元老,有正当盛年、目光敏锐的各部郎官,更有如韩愈、白居易那般虽官阶不高却文名显赫的文人墨客。他们或低声交谈,或凭栏赏景,或等待着仪式的开始。

(曲江宴是唐代重要的社交舞台,官员们在此展现才学、结交人脉,甚至影响政治前途。)

很快,宴会在一片钟鼓礼乐声中正式开始。由于皇帝并未亲临,由一位德高望重的宗室亲王代表主持。致辞、献酒、拜谢恩师……一套繁复而庄重的礼仪过后,气氛渐渐活跃起来。侍者们如流水般奉上珍馐美馔,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正是杜甫诗中描绘的皇家气派。更有趣的是,宴会进入了“曲江流饮”的环节。仆役将注满美酒的羽觞(一种两侧有耳的椭圆形酒杯)放入蜿蜒流过轩内的曲水之中,酒杯随波逐流,停在谁的面前,谁便需取饮赋诗一首,以为助兴。

一时间,文思泉涌,佳句频出。新科进士们自然是主角,或咏景抒怀,或言志表心,引得阵阵喝彩。赵五静坐旁观,心中暗自衡量。他的诗才并非所长,但前世积累的文学素养和此生对时局的洞察,让他能品出诗中高下。

正当他凝神倾听时,那羽觞晃晃悠悠,竟停在了他的案前。

刹那间,周围许多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探究,也有几分等着看这位“异军突起”的赵县尉如何应对的意味。不远处,赵五瞥见几位身着绯色官袍的官员,其中一人面容白皙,正是曾在吏部考功司有过一面之缘的郑员外郎,他正与旁人低语,嘴角似乎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赵五心知,这绝非偶然。他从容地取起羽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起身,向主位和四周宾客拱手一礼。

“在下冯翊赵五,蒙恩赴此盛宴,见识诸位高才,受益匪浅。五本拙于词藻,然既承流觞之雅意,不敢推辞。谨以近日督办漕运之感触,口占一绝,聊博方家一哂。”

他略一沉吟,目光扫过波光粼粼的曲江水面,以及远处忙碌的漕船帆影,朗声道:

“渭水千帆载粟归,春波不阻漕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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