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雨巷逢“旧”:利州湿帘藏熟客,瓦肆轻言探故人(1/2)
(场景:三月二十三日申时,利州城西街,雨已连下三天,密雨织成帘,将檐角、树梢都裹得朦胧,青石板路被浇得油亮,倒映着商铺檐下垂落的水帘,偶尔有行人披着蓑衣匆匆而过,脚步声混着雨声,在街巷里格外清晰。黄蓉披着蓑衣从守军大营出来,裤脚溅了几片泥点,袖口还沾着未干的雨珠——此前七八日,她余秽净尽后,已陪吕文德好好解了多日克制之苦,今日吕文德忙着盯仙人关粮车启程,她才得空独自往城西别院去,等着霍都送密信,眼角余光忽然扫过街角那座挂着“醉春楼”幌子的瓦肆——红绸缠柱,门帘半卷,帘内透出暖黄烛火,竟和两年前嘉兴那间藏着“巨阳神”的“销金窟”,有几分异曲同工的暧昧。)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掀了掀湿漉漉的门帘,雨珠顺着蓑衣边缘滴落,在门槛上砸出细小的水花。堂子里酒气混着脂粉香扑面而来,说书先生的醒木“啪”地拍得震天响,正讲到“侠盗夜劫贪官府”的桥段,却压不住角落里男女调笑的软语、酒杯碰撞的脆响。黄蓉往里走了两步,抬手拂去肩头的雨丝,目光在攒动的人影里扫过,忽然定在靠窗的一桌——
男人背对着门口,宽肩窄腰,身材壮硕,即便身着宽松的月白锦缎长衫,也难掩底下紧实的肌理,手中把玩着一把玉骨折扇,指节分明。腰间虽没了两年前那枚醒目的熟铜护腰,可那微微靠坐、指尖轻敲桌沿的坐姿,还有不经意间抬手拢发时,露出的臂膀线条,却让黄蓉心头猛地一跳。
是他。
两年前嘉兴暗巷“销金窟”里,那个让李莫愁又羞又怒、大开眼界差点咬碎银牙的“巨阳神”秦爷。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的木柱后缩了缩,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与晃动的烛火,恰好看见男人侧过脸举杯,要与邻座的鸨母碰杯。眉骨高挺,眼尾微挑,笑起来时唇角勾着点漫不经心的侵略性,几句话便逗得那鸨母花枝乱颤,连眼角的细纹都挤了出来。黄蓉看着这张脸,前年七月二十六日晚上的场景忽然撞进脑海——当时自己揪住李莫愁的道袍后领,像拖猎物般往嘉兴瓦肆深处走去,语气里满是冰冷的嘲讽:“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不堪’。”两人拐进一条无灯暗巷,巷尾是间门窗紧闭的宅院,门缝里透出暧昧的红光,夹杂着男女浪笑与床板“吱呀”的撞击声,刺耳得很。她当时一脚踹开虚掩的侧门,将李莫愁狠狠掼在地上,“咚”的一声撞得对方闷哼出声。屋内陈设奢靡却俗艳,红纱帐低垂,帐内烛火摇曳,只见榻上正有男女纠缠,男子背对着门口,身形壮硕却不臃肿,健美得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腰间悬着一枚熟铜护腰——正是江湖上臭名昭着的采花大盗“巨阳神”,也就是现在眼前所见、正跟鸨母碰杯相谈甚欢之人,想不到如今穿上规整长衫,倒也人五人六,卖相上佳。
当时李莫愁穴道被自己点了,四肢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榻上不堪入目的景象,脸颊“腾”地烧起来,比被人撞见疗伤还觉羞耻,偏头想呕,却被自己伸手捏住下巴,硬生生转了回来,语气里满是嘲讽:“怎么?不敢看?比起你躲在隔壁,偷听我和靖哥哥同房、脑补那些龌龊画面,这可精彩多了吧?”
李莫愁气得浑身发抖,眼泪混着屈辱滚落,砸在衣襟上晕开湿痕,咬牙骂她无耻。
“我无耻?”当时自己蹲下身,指尖轻轻挑起李莫愁的下巴,眼神冷得像刀,“你偷听人墙根时怎么不觉得无耻?想拿欧阳克的旧事做文章,羞辱我、挑拨我和靖哥哥感情时,怎么不觉得无耻?”话音刚落,伸手一扯,“嗤啦”一声撕开李莫愁胸前的道袍,露出里面藕荷色的绣纹亵衣,“你看,在这种地方,没人管你是什么‘赤练仙子’,没人管你修了多少年道,只当你是个送上门的娘们!”
榻上的“巨阳神”被动静惊动,转头看见自己和李莫愁,尤其见李莫愁衣衫半褪、泪流满面的模样,顿时淫笑起来,声音粗哑不堪:“哟,来了两个美人儿作伴?”说着便要起身。
他一起身,那番伟岸顿时显露,自己当时还“孤陋寡闻”,没见过那般惊人之物,哪怕强装镇定,也吓得心头乱跳。“滚回去!”斥声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心虚,迫不得已扬手甩出一把细沙,正中他双眼,趁他惨叫着捂眼打滚时,抓起地上的李莫愁就往外跑。两人一路疾奔冲出暗巷,直到听见身后追兵的呼喊渐渐远去,才在一处断壁下停下,当时自己的手心,还攥着满汗。
“姑娘也是来避雨的?”一个穿青布短打的小二擦着桌子经过,见她站在门口发怔,蓑衣还滴着水,连忙笑着搭话,“里面暖和,还烧着炭,姑娘要不要找个座歇会儿?再喝碗热酒暖暖身子。”
黄蓉回过神,指尖捻了捻蓑衣的系带,唇角勾起抹惯有的狡黠——吕文德虽温顺体贴,却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眼前这秦爷的漫不经心,倒让她生出点新鲜的玩味,语气随意:“好啊,就那靠窗的位置……还有空位么?”她抬手,看似不经意地指了指秦爷邻桌的空椅,目光却没敢多停。
小二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面露难色,声音放低了些:“姑娘,那位秦爷包了半张桌,不过他性子随和,从不爱计较这些,姑娘若不介意,我去跟秦爷说一声,您凑着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