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你以为我在养病,其实我在布阵(1/2)
第三十日清晨,天未亮透,京城北隅的七王府便传出哀乐。
钟声低沉,一声声敲在人心上,门楣高悬白幡,守卫肃立如铁,连檐角铜铃都裹了素布,不发一响。
百姓奔走相告:“七王昨夜气绝。”
茶楼酒肆瞬间炸开锅。
有人唏嘘,有人冷笑,更有人暗中举杯相庆。
新政才起半月,主政之人便撒手人寰,这天下,终究还是老规矩说了算。
安国公府内,苏震霆拂袖冷笑:“早知他撑不了几日。”国公夫人捻着佛珠,眼皮都没抬:“如今王妃守寡,也该回府听训了。”唯有苏婉儿望着窗外阴云,喃喃道:“她真能撑住吗?”
而此时,七王府灵堂深处,烛火通明。
厚重棺木静卧中央,香炉青烟袅袅,外头哭声隐隐,内室却无半分悲意。
萧澈端坐椅上,面色虽苍白,眼神却清明如刃。
他手中握着一份卷宗,指尖轻点纸面,一字一句审阅——《五姓盟资产冻结令》最后一稿。
赵九龄立于案前,黑衣如墨,声音压得极低:“永丰圩、云阳庄、鹤鸣坡等七处皇庄已由暗卫控制,账房尽数封存,管事皆软禁待审。十二箱‘阴阳地契’已运至密库,台账完整,每一笔流转皆可溯源。”
萧澈颔首,提笔落印,朱砂如血。
“他们以为我死了,”他嗓音微哑,却带着冷峭笑意,“那就让他们在我‘死后’,把罪证全都摊出来。”
话音未落,外间传来脚步声。
苏锦黎掀帘而入,孝服未除,脸上泪痕犹湿,可眸光一扫,已是冷静如初。
她将一方帕子递来:“刚在灵前哭完第三炷香,够体面了。”
萧澈接过帕子,并未擦拭,只轻轻放在案角。“辛苦你了。”
她摇头,目光落在那卷冻结令上。
“明日审计使开衙,沈砚会当众公布首批核查名单,永丰圩必然首当其冲。”
“正要如此。”萧澈抬眼,“越闹越大,他们才会慌。”
翌日辰时,审计使衙署门前鼓声震天。
沈砚身着官袍,立于高台之上,身后铁匣森然,锁链缠绕。
百官列席,三省豪族代表齐聚,人人面色紧绷。
“今日开衙第一事,”沈砚朗声道,“公布首批重点核查庄园名录!”
他亲手开启铁匣,取出一叠厚厚文书,展开宣读——
“永丰圩、云阳庄、鹤鸣坡、柳溪原……共计三十七处,即日起纳入全国清丈范围!”
台下哗然。
一名老族长当场起身怒斥:“永丰圩乃先帝赐田,岂容妄动?”另一人厉声附和:“民间私量何足为据?你们这是借题发挥!”
沈砚不恼,只转身命书吏捧出两册卷宗。
“此为《千人手印联署》,凡参与自丈之民,皆按指印为证;此为《民丈十式录》,详载各地百姓如何依规丈量、登记、公示。”他声音渐沉,“陛下有旨:今后凡官民争议田亩归属,优先采信民间原始记录!”
全场死寂。
有人脸色煞白,有人颤抖握拳。
这些材料,本是底层流民偷偷留存的凭证,平日连呈堂资格都没有,如今竟被堂而皇之地奉为依据!
三省豪族连夜联名上书,称“奸人造册,淆乱纲纪”,恳请皇帝收回成命。
然而奏折递进宫中,不过半日便原样退回,且附一道朱批:“若民心可欺,何以为国?”
风向变了。
就在舆论沸腾之际,赵九龄率暗卫以“协助查案”为由,兵分七路,进驻五姓盟掌控的七座皇庄。
名义上配合审计,实则迅速封锁账房、替换管事、调取底档。
第三日深夜,一处地下密窖被破开。
尘封的木箱层层堆叠,打开后竟是整整十二箱“阴阳地契”——同一块田,一面报官称“荒芜绝户”,一面私底下租佃生息;更有详细台账,记录着每一块田如何通过“绝户注销—虚报损耗—宗族共业”三步洗白,年复一年,蚕食国税。
赵九龄站在箱前,抽出一份契书,冷笑:“你们藏得再深,也躲不过自己写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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