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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焦土抉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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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决定,将定义“秩序火种”联盟的本质,也将定义人类在这场宇宙战争中的最终位置。

焦土之上,将开出怎样的花朵?抑或,只剩永恒的荒芜?

好的,这是《活在2085》的第208章,聚焦于大战间歇中,那些支撑着战争继续下去的坚韧与微光。

周孜婷最终的决定,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寒冰,瞬间压制了所有的争论,但也让一种更加沉重、更加复杂的寂静笼罩了下来。

她没有选择引爆恒星。

也没有命令立刻发起自杀式强攻。

她的命令是:“全体舰队,最高级别静默,撤离至当前坐标与N8核心之间的最大有效射程边缘。全力抢修损伤,补充能量,回收所有可回收的逃生舱与人员。我们需要……时间。”

时间,不是为了等待奇迹,而是为了寻找那条介于“同归于尽”与“无谓牺牲”之间的、几乎不存在的第三条路。也是为了……喘息。

于是,在广袤而冰冷的N8星域边缘,出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曾经炮火连天、能量激荡的空域,此刻陷入了一种令人不安的死寂。联盟舰队如同受伤的巨兽,蜷缩在黑暗的角落,舔舐着伤口,引擎维持在最低功率,只散发出维持生命和基本警戒的微光。远方,那颗行星级巢穴所在的黑暗核心区域,依旧散发着不祥的脉动,仿佛一头假寐的凶兽,随时可能再次睁开猩红的双眼。

战争,进入了短暂却磨人的间歇。

**“守护者”号,中央医疗区。**

这里早已人满为患。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蛋白质烧焦和金属熔化的怪异气息,刺激着鼻腔。呻吟声、医疗设备的滴滴声、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构成了这里的主旋律。

刘颖,这位平日里冷静从容的首席医疗官,此刻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白大褂上沾染着不知是谁的血迹和能量灼烧的痕迹。她刚刚结束了一场持续六个小时的高难度手术,从一名年轻工程师的胸腔里取出了三片扭曲的、边缘依旧散发着微弱腐蚀性能量的金属破片。

“生命体征稳定了,送去低温休眠舱,他的神经需要时间再生。”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但对身旁的助手下达指令时依旧条理清晰。

她甚至没有时间为自己刚刚从死神手里抢回一条生命而庆幸,目光就已经投向了下一个等待救治的伤员——一名光羽族成员,其能量形态的身体被某种未知的攻击撕裂,散发着不稳定的光芒,需要立刻进行能量疏导和稳定。

不仅仅是人类和光羽族。医疗区特意划分出的隔离舱室内,几名伤势相对较轻的巨石族战士坐在特制的、加固过的医疗床上,他们岩石般的皮肤上布满了裂痕和灼痕,沉默地接受着人类医疗机器人的纳米修复喷雾治疗。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了平日的狂暴战意,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如同大地般隐忍的悲痛。一名星语者则躺在精神感应恢复仪中,脸色苍白,眉头紧锁,显然在之前的意识冲击中受到了重创,正在接受温和的精神抚慰。

林露穿梭在病床之间,她没有刘颖那样专业的医术,但她强大的共情能力此刻成为了另一种形式的良药。她握住一名因目睹战友惨死而精神濒临崩溃的年轻飞行员的手,轻声安抚;她为一名受伤的光羽族成员哼唱起一首从“园丁”遗迹中破译出的、古老而宁静的旋律,那旋律似乎能抚慰能量的创伤;她甚至只是静静地坐在一名沉默的巨石族战士旁边,不需要言语,那种无声的陪伴和理解,仿佛也能稍微缓解那岩石般身躯下隐藏的巨大哀伤。

这里是战争最直接、最残酷的缩影,生命在这里显得如此脆弱,却又如此顽强。

**机库。**

与医疗区的压抑不同,这里充满了金属的碰撞声、引擎的调试声和工程师们声嘶力竭的呼喊。空气中弥漫着臭氧、润滑油和焊接金属的气味。

宏宇,这位首席工程师,几乎是把他的临时指挥所搬到了这里。他头上缠着还在渗血的绷带——那是之前一次剧烈爆炸震波造成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全息屏幕上“守护者”号的结构损伤报告和“破晓”系统的能量回路图。

“b7区外层装甲破损百分之四十!给我用备用纳米钢板补上!优先保证结构强度!”

“‘破晓’系统主能量导管过载变形?拆!立刻更换备用导管!我们没有时间做精细校准,我要它在下次战斗时能响就行!”

“赵航那小子呢?他的战机还能不能飞?不能飞就把上面的武器和引擎拆下来备用!”

他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吼叫而变得嘶哑,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他知道,舰长争取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他必须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让这艘伤痕累累的旗舰,恢复尽可能多的战斗力。

而在机库的角落,赵航正默默地站在他那架几乎被打成筛子的座驾旁。原本炫酷的火焰涂装如今被焦黑、破损和临时修补的金属板所覆盖,一只起落架甚至是用临时的支架勉强固定着。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声抱怨或者说笑,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战机舱盖上的一道深刻划痕,那是一名“清道夫”擦着驾驶舱掠过时留下的。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闪着战友们在Gaa-7区域化为火球的画面,回闪着“山岳号”被瞬间抹除的恐怖景象。他失去了太多朝夕相处的兄弟,那些鲜活的生命,转眼间就变成了冰冷的名字,列在了阵亡名单上。

一种混合着悲伤、愤怒、后怕以及深深无力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但他只是用力地眨了眨眼,将那股酸涩逼了回去。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机油味的空气,转身走向工具架,拿起一支等离子焊枪。

言语是多余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修好他的鸟,然后,带着逝去兄弟的那一份,继续飞,继续战斗。

**舰桥与个人休息舱。**

军洛没有留在喧闹的机库,也没有去拥挤的医疗区。他独自一人,来到了“守护者”号上层一个相对僻静的观测舱。这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遥远的、未曾被战火波及的星河,投下微弱的光芒。

他脱下军帽,放在一旁。然后,他缓缓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在他的意识深处,那片与“标记者”能量——那被净化的“织暗者”,如今的“星光使者”——连接的区域,开始泛起微光。他不再仅仅是一个依靠经验和战术素养的指挥官,他试图去“感受”。

他感受着远方N8核心那片浓郁的、令人作呕的黑暗,那不仅仅是物质和能量的堆积,更是一种对秩序、对生命本身的憎恨与吞噬欲望的具象化。他也能感受到己方舰队中,那虽然微弱、却顽强闪烁的“秩序”之光——人类的坚韧、巨石族的刚毅、星语者的牺牲、光羽族的悲悯……以及,那潜藏在“园丁”遗产科技深处的、某种更古老、更宏大的平衡力量。

他在寻找,寻找那股黑暗中的“脉动”,寻找其强大防御下的、或许连其自身都未曾察觉的“韵律”。就像最顶级的猎手,在出击前,需要完全理解猎物的习性。

他站在那里,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与舰内外的喧嚣和悲伤隔绝,全身心地沉浸在那玄妙的感知世界里。他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微微舒展。

与此同时,在舰长休息室内,周孜婷并没有休息。她拒绝了刘颖让她注射镇静剂稍作休憩的建议。她只是静静地站在观景窗前,看着窗外那片吞噬了无数生命的黑暗星域。

她的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小小的、边缘有些磨损的金属铭牌——那是“山岳号”指挥官在最后一次通讯后,通过紧急数据链传输过来的、代表他个人身份的最后信物。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却仿佛带着那位巨石族勇士最后的体温与决绝。

她没有流泪,甚至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悲伤。但那紧抿的嘴角和眼底深处化不开的沉重,揭示着她所承受的压力。每一个决定,都关乎成千上万人的生死;每一次取舍,都可能在未来的史书中留下截然不同的评价。

她不是冰冷的战争机器,她只是将所有的柔软与脆弱,都深深地埋藏在了那身笔挺的舰长制服之下,用钢铁般的意志将其层层包裹。她是旗舰的舵手,是联盟的基石,她不能倒下,甚至不能显露出一丝一毫的动摇。

长夜漫漫,守望无声。

在这战争的间隙里,没有恢弘的爆炸,没有激昂的冲锋,有的只是医疗区里与死神的争夺,机库中争分夺秒的修复,寂静舱室里的冥思感知,以及领导者肩上那无形却足以压垮星辰的重担。

这些看似微小的、个体的坚持与挣扎,如同黑暗宇宙中一粒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但它们汇聚在一起,却构成了支撑着“秩序火种”联盟继续存在、继续战斗的……全部意义。

远方,N8核心的黑暗,似乎又浓郁了几分。行星级巢穴主炮的充能读数,在无人注视的战术屏幕上,依旧在冷酷而坚定地,一点点攀升。

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最为深沉。而守望长夜的人们,正在用自己的方式,积蓄着撕破这黑暗的……最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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