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宗室世家的角力(1/2)
殿内大臣们见此情形,陛下盛怒,皆吓得大气不敢出,原本安静的殿内此刻只余李渊的怒声和驿使急促的呼吸声。
驿使被这怒气吓得身子一缩,忙垂首回话,语速极快:“陛下,此事小臣略有所闻!此前庐江王曾命李靖率军,行陆路驰援硖州,可军队行至归州时,恰逢萧铣麾下大将阇提领兵围城,归州守将求援甚急,李靖便临时决定留兵助守,与阇提在城下激战多日。”
“听闻李靖用兵极猛,当时亲登归州城头指挥,归州城防薄弱,城欲破时,李靖果断率军冲阵,当场斩杀阇提、取了他的首级,才算解了归州之围,可谁料战后庐江王得知此事,非但没赏,反倒斥责李靖擅改军令、延误硖州驰援,还说他是借战事邀功自重,竟直接派亲卫去归州押解李靖。”
驿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惶惑:“后来便传出李靖不愿束手就擒,率身边亲卫反抗才得以脱逃。小臣也是从归州逃难的兵士口中听来这些经过,至于他脱逃后为何会投萧铣、反过来攻打信州,小臣实在不知,也不敢妄加揣测………”
话音刚落,太极殿之中一片死寂,原本还皆是垂首不语的朝臣,此刻都抬首环顾,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满是错愕,谁也没料到,李靖叛逃竟还有这般曲折,庐江王非但没念及他解归州之围的功劳,反倒要押解他,这处置实在说不上公允。
连李渊也愣了片刻,方才的怒火稍稍滞住,指节摩挲着龙椅扶手,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他心中暗自思忖,原本以为李靖是单纯的叛逆野心,却没料到背后还有李瑗滥用权柄、私心作祟的原因。
这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若处理不当,怕是会引发更大的动荡。一时间竟没立刻开口,殿内只剩殿外风雪偶尔刮过窗棂的声响。
“陛下!”韦津往前踏出一步,躬身直言,语气带着难掩的愤慨,“李瑗实乃德不配位!驰援硖州本是关乎山南道安危的大事,他却凭一己之私胡作非为,硖州危急之时,抛弃水路行军之捷,仍让援兵以陆路行军,再有李靖明明解了归州之围、立了战功,他非但不赏,反倒要派亲卫押解,这般颠倒黑白,如何不让人心寒?”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殿中,声音更沉:“信州之祸,根源也在他!若不是他逼得李靖走投无路、只能叛逃,萧铣又怎能借李靖之力轻易攻取信州?今日这一连串乱局,皆是李瑗胆大妄为所酿,还请陛下明察,绝不能轻饶!”
韦津话音刚落,荥阳郑氏的郑善果,履任检校大理卿,躬身附和道:“陛下,韦大夫所言极是!李瑗身为宗室,手握兵权却无半分谋略,赏罚不分不说,还因私怨逼反良将,如今引得信州陷落、萧铣势盛,此等罪责绝不能轻恕!若今日不重惩,日后皇室子弟皆效仿此举,朝堂法度何在?”
这话直指皇室子弟,让殿中瞬间静了几分,几位宗室老臣脸色微变,却因郑善果句句戳中要害,一时无从反驳,世家官员们则暗自颔首,显然认同他法度不避宗亲的说法。
李渊握着龙椅的手紧了紧,脸色更显阴沉,郑善果身为检校大理卿,专司刑狱法度,这话看似就事论事,实则暗指皇室可能因宗亲身份徇私,恰恰戳中了他此刻两难的要害。他深知,若不妥善处理,不仅会寒了朝臣之心,还可能引发世家与宗室之间更深的矛盾,这对大唐的根基极为不利。
太子李建成眉头微簇,脸色也沉了几分,指节不自觉攥紧朝笏,郑善果明着追责庐江王李瑗,可话里话外皇室子弟失责、需严守法度的意思,又何曾不是暗指此前齐王李元吉弃守并州之事?他心中有些烦闷,若任由这股势头发展,恐会对皇室声誉与皇权军权产生重大影响。
他抬眼扫过殿中,目光在左武侯大将军窦抗身上刻意顿了顿,眼底飞快递过一丝示意。见窦抗微微颔首、似已领会,李建成才定了定神,暂时按捺不语。
片刻后,窦抗上前一步,甲胄铜扣随动作轻响。他神色凝重,语气却带着几分缓和:“陛下,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李瑗行事糊涂、赏罚失当,确实酿下祸端,该治罪不假,只不过李靖即便遭遇不公,也不该投敌叛国、攻打信州,此乃谋逆之罪,不可将责任全推到李瑗身上。”
李建成见此,随即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郑卿掌刑狱、重法度,所言不无道理。但李瑗之过是李瑗之过,当就事论事,莫要牵扯其他。眼下最要紧的是调兵驰援山南道,若因争论宗室罪责延误军情,反倒是因小失大了。”
“况且皇室子弟也并非俱皆如此糊涂!”他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恳切,“先时楚王李智云守河东,城破后宁死不降,再有永安王李孝基战蒲坂,兵败被俘仍拒附贼,二人皆是为大唐征战而亡,用性命护着皇室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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