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受祝（2/2）

从此，她追随了洛嘉，追随了怀言者，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她对帝皇的信仰转化为刻骨的仇恨，对极限战士的敬畏化为毁灭的欲望。她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见证，并期待复仇之日的到来。

阿巴顿知道她的故事，知道她心中燃烧的、远比任何混沌恶魔都要纯粹的仇恨之火。他需要这份仇恨，需要这份对极限战士和基里曼深入骨髓的憎恶，来为即将到来的远征，增添一份最坚定的意志。

“瓦兰提翁，”阿巴顿低沉的声音在教堂内回荡，“时机将至。完美之城的血债，该由奥特拉玛的毁灭来偿还了。”

跪在地上的女子，那失明的、灰白色的眼眸仿佛穿透了时空，再次“看”向了那片燃烧的废墟和跪倒的原体。她合十的双手微微颤抖，用几乎微不可闻，却又带着无尽冰冷恨意的声音，如同诅咒般低语：

“……战帅……是时候了……”

她的低语，如同为即将到来的黑色远征，献上最恶毒的祷文。

阿巴顿看着跪在地上、沉浸在无尽悲痛回忆中的瓦兰提翁，那覆盖着狰狞动力甲的身躯微微前倾。他伸出那只巨大的、覆盖着动力甲的手掌，并非以战帅的威严，而是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郑重，轻轻放在了瓦兰提翁纤细的肩膀旁，示意她起身。

瓦兰提翁感受到那冰冷金属的触感，如同从漫长的梦魇中被唤醒。她伸出苍白而略显颤抖的手，抓住了阿巴顿那根粗大的、足以捏碎星辰的手指，借助他的力量，缓缓站了起来。她那失明的、灰白色的眼眸“望”着阿巴顿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那厚重的盔甲，看到他体内燃烧的毁灭意志。

“战帅……”她的声音空灵而缥缈，却蕴含着刻骨的寒意，“您知道吗……那圣城的覆灭，伪帝的……无情。”

“我知道，瓦兰提翁。”阿巴顿的声音透过扭曲的面甲传来，他刻意收敛了平日的狂暴，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回应。他需要倾听这份仇恨，需要将这仇恨化为己用。

“那是奥瑞利安大人……”瓦兰提翁的声音带着追忆往昔荣光的微弱颤音，“为了向伪帝证明他的忠诚、他的价值、他子嗣的虔诚……而倾尽所有建造的圣城。它完美无瑕，每一寸土地都沐浴在信仰的光辉之下，每一座建筑都歌颂着怀言者军团的丰功伟绩与对帝皇的无限敬爱……”

她的声音渐渐染上了痛苦与不解，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信仰崩塌的时刻：“我们以为……我们以为那是能被认可的杰作，是通往神性荣光的阶梯……直到有一天……”

她的语气骤然变得尖锐，充满了噩梦重现的惊悸：“直到有一天，天空……下起了火雨，那不是自然的恩赐，是毁灭的宣告！随后……便是第十三军团的降临，奥特拉玛的战士，他们……他们无情的铁蹄踏碎了圣洁的街道，他们冰冷的爆弹撕裂了虔诚信徒的躯体！他们将一切美好的、神圣的，都定义为‘异端’，定义为‘错误’，他们屠戮了忠诚的信徒，摧毁了倾注了无数心血的殿堂……”

她的声音哽咽了，带着无尽的悲伤与愤怒：“他们……他们让奥瑞利安大人……亲眼看着他毕生的心血、他信仰的结晶化为废墟！让他……和他所有的子嗣，跪倒在那片他们亲手建造、又亲手被毁灭的焦土之上！那是何等的伤心……何等的绝望！”

瓦兰提翁紧紧抓着阿巴顿的手指，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通往复仇的浮木。她那失明的眼中流不出泪水，但那份深可见骨的痛苦，却比任何嚎哭都更令人心悸。

阿巴顿静静地听着，他那颗早已被仇恨与野心填满的心脏，此刻也仿佛能感受到那份源自万年前的、信仰被彻底践踏的极致痛苦。这痛苦，与他心中对帝皇、对泰拉的仇恨，产生了共鸣。

“我听到了，瓦兰提翁。”阿巴顿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如同宣誓，“我听到了完美之城的哭泣，听到了洛嘉的悲鸣，听到了怀言者们的不甘。这份血债，必将偿还！用极限战士的鲜血，用奥特拉玛的焦土！”

他微微用力，回握了一下她那冰凉的手指，做出了最残酷的承诺：“不仅仅是复仇……当奥特拉玛化为灰烬，当基里曼的梦想破灭，我们的远征将继续向前！最终，我的剑，将直指泰拉，指向那个背叛了伟大的牧狼神、坐在黄金王座上的……尸皇！”

他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也是给瓦兰提翁和所有怀言者残部的最强效的催化剂。

瓦兰提翁那苍白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扭曲的、近乎解脱般的表情。她松开了手，微微躬身：“愿黑暗诸神……庇佑您的远征，战帅大人。愿复仇的火焰……焚尽一切。”

而在遥远的奥特拉玛星域，与亚空间深处的肃杀与仇恨截然相反，是一片繁荣与秩序的景象。

庞大的极限战士舰队，历经波折，终于抵达了其最终目的地——马库拉格星系的轨道。如同远行的游子归家，舰队缓缓调整阵型，驶入那熟悉而亲切的星空港区。

马库拉格，这颗蓝绿相间的美丽星球，如同奥特拉玛王冠上最璀璨的明珠，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它的三颗卫星——其中最为人熟知的是拥有巨大星港设施的“卫城”——如同忠诚的卫士，环绕着主星运行，构成了一幅和谐而充满生机的画面。

从舰队的观察窗望去，可以看到轨道上繁忙的景象。无数大小不一的商船、运输船如同工蜂般穿梭往来，将奥特拉玛各地的物资源源不断地运抵母星，又将马库拉格的工业制品与文化影响扩散到星域的每一个角落。星港的灯光如同繁星，与马库拉格地表璀璨的文明灯火交相辉映，共同诉说着这片星域的富庶与活力。

战舰上，无论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还是刚刚加入不久的新血，看到这许久未见的母星，心中都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与归属感。这里是他们的根，是他们誓死守护的家园，是理性与秩序在黑暗银河中坚守的灯塔。

在马库拉格之耀号的舰桥上，卡尔加战团长正进行着最后的部署。他看向身旁沉稳干练的舰长莉莉丝。

“莉莉丝舰长，”卡尔加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与沉稳，“我与诸位连长即将降落马库拉格，觐见行星议会并处理积压的政务。在我等离开期间，舰队的指挥权暂时交由你全权负责。”

“是，战团长！”莉莉丝挺直身躯，毫不犹豫地领命。

卡尔加继续吩咐道：“奥尔法连长会尽快返回轨道，协助你处理舰队休整期间的各项后勤补给与装备维护事宜。同时，注意接收来自瑞扎铸造世界的新一批雷鹰炮艇，以及与火蜥蜴战团交易换来的、他们协助改进的新一批土星型终结者盔甲。务必确保这些新装备能尽快整合入战团序列。”

“明白！我会确保一切井然有序。”莉莉丝郑重承诺。

卡尔加点了点头，对莉莉丝的能力，他十分信任。他转身，看向身后肃立的十位连长——卡西乌斯·维努斯、卡托·西卡留斯、赫克·汉森、奥瑞斯特、哈维斯·贝尔、赫克特、卡西乌斯·唐纳德、西比尔斯、塔洛斯以及即将到来的奥尔法。他们代表着极限战士战团最核心的指挥阶层与力量。

“诸位，”卡尔加的目光扫过每一位连长，“随我返回马库拉格。我们归家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很快，一艘装饰着马库拉格之环徽记、隶属于战团长仪仗队的专用雷鹰炮艇，在数架护航机的伴随下，脱离了庞大的马库拉格之耀号，如同归巢的雄鹰，朝着下方那颗美丽的蓝色星球，平稳地降落而去。

荣光，归于马库拉格。而挑战与未知，依旧潜伏在未来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