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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古玩计与市井风(1940 年 2 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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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8日,巳时,琉璃厂聚宝阁

段小楼背着断弦月琴踏进门时,檀香混着陈年瓷土的霉味扑面而来。他故意让琴身蹭过门框,弦轴碰撞发出“叮叮”轻响——这是给巷口周明远的信号。沈吉甫正戴着玳瑁花镜擦康熙青花碗,拇指上的玉扳指泛着油光,见他来忙堆起笑,眼角的皱纹挤成沟壑:“段老板可是稀客!上次堂会您唱的《挑滑车》,连宪兵队的小野太君都拍了手!”

段小楼指尖摩挲着柜台的青花瓷瓶,指腹划过瓶身的冰裂纹:“沈老板约我来,总不是只听戏吧?”说话间眼角余光扫过里屋,门帘缝里,一枚刻着“古月轩”的粉瓷片正躺在案上,瓷片边缘的描金还闪着光——那是佐佐木雄一的信物。他悄悄将月琴往怀里拢了拢,琴杆内侧藏着方景林给的细铁丝,指尖已摸到铁丝的尖儿。

巷口的周明远扮成挑货郎,扁担上的空竹筐里垫着干草,底下藏着把勃朗宁短枪。他故意用拨浪鼓敲出“咚咚锵”的节奏,每敲三下就顿一顿——这是与段小楼约定的“安全”暗号。街对面的茶汤摊旁,文三儿正给洋车轴上油,棉裤膝盖处磨出了破洞,露出里面打补丁的衬裤。他时不时往聚宝阁瞟一眼,车座下的煤油棉絮被他用草绳缠了三道,生怕走火。

“佐佐木先生在里屋等您。”沈吉甫突然掀开门帘,里屋的榻榻米上,佐佐木雄一正盘腿坐着,手里把玩着卷成筒的冀中粮道详图,和服袖口露出半截军刀,刀柄上的樱花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段小楼刚要迈步,突然听见巷口传来“砰”的枪响——是周明远被特务盯上了!他瞬间抄起案上的青花瓶,手腕翻转,瓶底朝佐佐木的太阳穴砸去,同时转身用月琴狠狠撞向沈吉甫的后脑勺。

“哐当”一声,瓷瓶碎裂,佐佐木闷哼着倒地。沈吉甫被月琴撞得眼前发黑,刚要摸枪,段小楼已踩着他的手背弯腰,一把抓过详图塞进棉袍夹层,指尖触到图纸上粗糙的牛皮纸,心脏狂跳得几乎撞碎肋骨。他拽着月琴往后门跑,琴轴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巷口的周明远已打光了短枪子弹,正靠着墙根与两个特务周旋。他左腿微屈,右腿在前,摆出小时候在武馆学的马步,手里攥着根挑货郎的扁担,扁担头的铁钩闪着寒光。一个特务举刀扑来,周明远侧身躲开,扁担顺势横扫,铁钩勾住特务的衣领,猛地往后一拽,特务撞在砖墙上,口吐鲜血。

“着火啦!日军的粮车着火啦!”文三儿突然掀翻茶汤摊,滚热的茶汤溅在另一个特务的裤腿上,特务惨叫着跳脚。文三儿趁机摸出车座下的煤油棉絮,掏出火柴点燃,火苗“腾”地窜起,浓烟瞬间裹住整条巷子。街上的人群乱作一团,买古玩的、拉洋车的、卖糖葫芦的,都跟着喊“救火”,正好给段小楼和周明远打了掩护。三人钻进胡同深处时,段小楼的棉袍下摆还沾着瓷片碎片,走路一瘸一拐——刚才被佐佐木的军刀划到了腿。

3月5日,未时,裕泰茶馆

周明远挑着货郎担走进来时,王利发正对着账本叹气,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响,却半天没算出个数。茶馆里飘着茉莉花茶的清香,八仙桌旁坐满了茶客:常四爷穿着洗得发白的棉袄,手里攥着个窝头,咬一口就着咸菜嚼;松二爷摇着鸟笼,笼里的靛颏儿叫得清脆,却盖不住他咳嗽的声音;还有几个穿短打的车夫,正围着桌子聊昨晚日军查街的事。

“小周,给我拿包洋火!”常四爷见周明远来,忙放下窝头招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周明远走过去,从货郎担里掏出洋火,递过去时故意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塞进常四爷手心——纸条上用铅笔写着日军粮站的换岗时间,字写得极小,是方景林趁巡逻时偷偷画的。

“白糖都涨到一元二一斤了,这日子没法过!”邻桌的茶客拍着桌子抱怨,他是个开布店的,前几天刚被日军以“囤积居奇”的名义抄了家。周明远瞥向门口,两个日军正踹开卖蝈蝈的小贩,蝈蝈笼“啪”地摔在地上,翠绿的蝈蝈蹦出来,没蹦两步就被日军的皮靴踩死,清脆的叫声戛然而止。周明远的手悄悄摸进货郎担,攥住里面的三棱刺,刺柄上的防滑纹硌着掌心,指尖因用力而发白——这是徐金戈上次送来的,说“对付豺狼不用讲规矩”。

“哟,文三儿来啦!”王利发突然朝门口喊。文三儿拉着洋车路过,车座上坐着个伪警察,警察戴着黑框眼镜,手里把玩着个鼻烟壶。文三儿故意放慢脚步,耳朵竖得老高,听见警察跟同行说:“今晚戌时,去西四的民居搜查,据说有共党藏在那儿。”等警察下车,文三儿绕到茶馆后巷,从怀里掏出张烟纸,用铅笔在上面写“今夜有查”,叠成小方块塞进常四爷常去的烟摊夹缝——烟摊老板是地下党的眼线,会把消息传给西四的百姓。

周明远挑着货郎担正要走,王利发突然拉住他,压低声音说:“刚才看见祥子了,在街口拉活,被刘四爷骂了一顿,说他拉车不用心。”周明远点点头,心里清楚,祥子是个实诚人,就是太倔,前几天还因为不肯给日军拉车,被刘四爷扣了车租。

3月12日,亥时,西四粮站后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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