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银钱琐事 家宅微澜（2/2）

李默夹菜的手顿了顿，语气平淡：“娘，府里如今艰难，每一个位置都需能做事的人。二娘的兄弟若真有才干，不妨让他从学徒做起，做得好，自然有机会。若只想凭关系混个闲差吃空饷，积善堂养不起这样的闲人。这话，您下次可直接告诉她。”

赵氏张了张嘴，终是没再说什么。她发现儿子在处理这些家务事时，有种不容置疑的果断，与以往判若两人。

一直沉默的三娘忽然小声开口：“侯爷……珊姐儿她……前日偶感风寒，吃了两剂药也不见好，不知……”她眼中带着恳求。她的女儿珊姐儿是庶出，性子怯懦，在府中并不起眼。

李默看向三娘，语气缓和了些：“请大夫看过了吗？用的什么药方？若是不好，明日让福伯去请回春堂的刘掌柜来看看，他的医术是京城有名的。银子从公账上出。”

三娘闻言，顿时感激涕零，连声道谢。赵氏也松了口气，看向儿子的目光更加复杂。

申时初刻，李默正在别院指导陆七调整一个简易水钟的浮标精度，李铁柱忽然急匆匆跑来，脸色紧张：“少爷，不好了！王铁锤那边……炉子，炉子好像要塌了！”

李默心中一凛，立刻赶去。只见王铁锤负责的那座改进锻炉，炉壁一侧竟出现了细微的裂纹，烟囱处黑烟滚滚，火星四溅，炉体微微晃动，发出不祥的嗡鸣声。王铁锤和两个少年吓得面无人色，手足无措地围着炉子打转，试图用湿泥去糊裂缝，却根本无济于事。

“都退开！”李默厉声喝道，迅速判断着形势。炉内温度极高，一旦坍塌，后果不堪设想。

“快！去取水龙！所有人远离炉子三丈！”他果断下令。别院内顿时一阵忙乱。

幸好李默早有应急预案，简易的水龙很快被推来。在李默的指挥下，几条水柱精准地射向炉基和出现裂纹的炉壁，进行强制降温。刺耳的“嗤嗤”声伴随着大量白色蒸汽腾起。

半个时辰后，险情才得以解除。炉子保住了，但也已损毁严重，短期内无法使用。现场一片狼藉。

王铁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脸惨白：“侯爷！小人……小人该死！小人看炉火老是欠旺，就……就私自多加了些炭，又怕风力不够，让人拼命拉风箱……小人忘了您说的‘匀速’、‘恒温’……小人该死！”他懊悔得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李默看着跪在地上的老铁匠，又看了看周围惊魂未定的众人，心中五味杂陈。经验主义的蛮干，差点酿成大祸。这又一次证明了“标准”和“规程”的重要性。

他没有立刻责罚王铁锤，而是沉声道：“都看到了？今日若无水龙，若无应急规程，会是什么后果？我定的每一个规矩，背后都可能藏着血泪教训。今日之事，错不在王铁锤一人，在于你们所有人还未真正将‘规矩’二字刻在心里！”

他目光扫过众人：“王铁锤，罚半月工钱，负责带领所有人，学习安全规程，并亲手将这座炉子按图纸重新砌好，若再错一分一毫，两罪并罚！其余人等，围观者，皆罚抄安全规程十遍！”

处理完别院的事，李默心情沉重地返回积善堂。技术推广之难，人心磨合之艰，远超预期。而内外的压力，却不会给他太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