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8章(1/1)
闻哲哈哈一笑,说:
“王主席言重了,就不要夸奖我个人了。文化事业是千秋事业,也是福被万代的事。我们都要有这样的高度来看问题才行。不过王主席这番话,让我想起范仲淹在《岳阳楼记》里写的‘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其实放到书院与老街的关系上,也有相通之处。书院是‘庙堂之高’的文脉传承,教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而书院街是‘江湖之远’的民生烟火,藏的是百姓安居乐业的根基。”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的老地图旁,指着书院与老街相连的区域,说:
“当年范仲淹写《岳阳楼记》,不是为了称颂楼阁之美,而是借楼抒怀,谈的是为官者的初心与担当。我们今天修复书院街,也不是为了建一处供人参观的景点,而是要让书院的文脉‘活’在烟火里,让孩子们能在书店里读线装书,让街坊们能在老槐树下聊家常,让学子们能看到当年先辈投笔从戎的印记如何融入寻常生活。”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闻哲转身看向众人,语气恳切,“这句千古名言,放到今天,就是要我们既守得住历史的‘骨’,又护得住民生的‘肉’。如果只修书院,丢了老街,那文脉就成了无源之水;如果只改老街,毁了格局,那民生就没了根脉。这就是我们‘修旧如旧、守脉续魂’的根本道理。呵呵,扯远了,王主席,我们还是言归正传,您来给我说说长宁书院与书院街的历史吧。”
王伯石说:
“要说这两者的关系,得从北宋景祐年间说起。当年周元诚知府倡建长宁书院,最初只是几间讲学的茅庐,可架不住先生学识渊博,各地学子纷至沓来。学子们要吃饭住宿,周边就渐渐有了农户摆摊卖粮、猎户售卖山货,这便是书院街的雏形。”
“到了明代永乐年间,书院重修扩建,‘一贯坊’就是那时立的。随着书院声名日盛,街上的铺子也越来越规整,有卖笔墨纸砚的文房店,有供学子寄宿的客栈,还有专做素食的斋馆,甚至连修补古籍的匠人都开了铺子。当时的县志里写着‘书院之侧,街衢纵横,书声与市声相闻’,这便是最鲜活的写照。”
“就说魏主任本家兄弟的‘敬仁书店’,”王伯石抬眼看向魏敬武,笑着补充,
“道光年间的《长宁商户名录》里就有记载,那时叫‘敬文堂’,老板正是魏家先祖。因为靠近书院,专做线装书生意,还为贫寒学子提供免费借阅,当年书院的山长还亲笔题了‘传薪’的匾额,可惜抗战时丢了。”
魏敬武听得连连点头,插话道:“没错!我家里还藏着先祖的日记,写过当年山长带着学子到店里选书,临走时总会在门口的茶摊坐会儿,跟掌柜的聊几句经义。那茶摊就是章大明家的先祖摆的,后来才改成了早餐店。”
王伯石接着说:“清末民初时,书院街更成了长宁的文化核心。除了传统商铺,还开了新式的书局、字画铺,不少文人雅士常来聚会。抗战时期,书院成了学子投笔从戎的集结点,书院街的商户们就偷偷给学子们送粮食、印传单,不少铺子都被日军查抄过,可始终没人肯搬离——大家都觉得,守着书院街,就是守着长宁的文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