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禁地对峙（2/2）

张毅目光在三人脸上来回扫视，沉吟不语，古拙的面容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变化，唯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深处，有无数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飞转。他心中天平正在剧烈摇摆：潘二郎身负疑似完整的贤王传承，手握秘钥，潜力无穷，但正因其重要，也意味着是宫霸天必欲得之而后快的目标，是一个巨大的麻烦漩涡；周小娟执掌朱雀府，性格刚烈，与天外天仇深似海，是坚定的抗敌力量，但其行事风格也可能带来变数；灵儿代表雪国，态度明确，是一股重要的援手。这三人组合，确实代表着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若能联合，或可成为对抗天外天的重要基石。但反之，若接纳他们，便意味着玄武府将彻底放弃中立自保的立场，直接站到宫霸天的对立面，直面那位武圣的滔天怒火与天外天无孔不入的阴谋诡计。这对于历来秉承“玄龟蛰伏，静待其时”理念的玄武府而言，无疑是一场关乎存亡的惊天豪赌。是机遇，还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在这微妙而紧张的对峙时刻，潘二郎凭借破妄之瞳的敏锐感知，以及手中贤王秘钥传来的、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共鸣波动，忽然心有所感。他再次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直指核心的深意：“张府主，晚辈冒昧。此地祭坛，其构建之理、流转之气，似乎与贤王先祖所遗之道，隐隐有着某种未断的渊源。这枚秘钥，与此地禁制气息，正在产生一种超越寻常的共鸣。或许……我等今日至此，并非全然是‘误入’，其中亦有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因果牵引？”

张毅闻言，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玄武府这处祖祭禁地与上古贤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乃是府中世代口耳相传、唯有府主方能知晓的最高机密之一！潘二郎竟能通过秘钥感应到？此子与贤王传承的契合度，远超他的想象！

良久的沉默，仿佛过去了漫长的一世纪。祭坛上下，唯有雾气无声流淌，甲士呼吸悠长，杀气凝而不发。

终于，张毅周身那凌厉逼人、如同山岳压顶般的威压，如同潮水般缓缓收敛、退去。他深深看了潘二郎一眼，那目光复杂难明，有审视，有忌惮，有权衡，最终化为一种深沉的决断。他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沉平稳，却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定力：“罢了。既然是天意使然，因果纠缠，让三位身负重任之人至此，我玄武府亦非不近人情、不明大势之辈。擅闯禁地之事，暂且记下，容后细论。观三位伤势不轻，气息未稳，可随本座入玄冥城暂歇，疗伤恢复。至于天外天之事……”他话语微顿，语气变得格外凝重，“事关天下苍生，武林命脉，错综复杂，敌友难辨，绝非一言可决，还需……从长计议，慎之又慎。”

他挥了挥手，做了一个简洁的手势。围住祭坛的那些如同铁铸般的玄武府甲士，立刻如臂使指，如同潮水般无声而迅捷地退去，身影迅速融入四周的雾气之中，消失不见。然而，那种被无形气机锁定、处于严密监视之下的感觉，并未完全消失，只是由明转暗。

“多谢府主深明大义，容情之谊，晚辈等铭记于心。”潘二郎微微松了口气，知道最危险的直接冲突暂时避免了。但他心中雪亮，张毅口中的“从长计议”充满了变数与不确定性，这位玄武府主仍在谨慎地观望风向，权衡利弊，远未到可以托付信任的地步。

在张毅的亲自引领下，三人缓缓步下这座古老而神秘的祭坛。潘二郎暗中传音给身旁的灵儿和周小娟，声音凝练如丝：“小心戒备，张毅态度暧昧，似有松动，实则步步为营，不可全信。尤其留意府中人员、布置，是否有天外天渗透的蛛丝马迹。一切见机行事。”

周小娟微不可察地颔首，赤眸中警惕之色丝毫不减，赤羽刺在袖中悄然紧握。灵儿则面色平静，袖中冰魄剑的剑柄传来冰凉的触感，让她心神保持绝对的冷静。

穿过弥漫的、带着水汽与古老气息的雾气，远处那座名为玄冥的巨城愈发清晰地展现在眼前。黑色的城墙高耸入云，斑驳的石砖上爬满了深色的苔藓，整体造型果真如一头匍?在地、引颈向天的巨大玄龟，散发出沉重、沧桑、坚不可摧的磅礴气势。城门口，已有仪仗队伍肃立等候，旌旗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气氛看似隆重，却依旧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与肃杀。

就在三人即将踏入那巨大城门投下的阴影的一刹那，潘二郎借助破妄之瞳的余光，似乎瞥见远处浓稠的雾霭深处，一道模糊得几乎与雾气融为一体的黑影一闪而逝，速度极快，气息阴冷诡异，与玄武府整体沉凝厚重、如水般的气息格格不入，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联想到九幽死气的阴寒！

他心中猛地一凛，如同被冰针刺了一下，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仿佛什么也未察觉。

天外天的阴影，果然早已如同附骨之疽，渗透至此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