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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雪夜潜行刺客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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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床沿的少女指尖发颤,绞着绣着并蒂莲的帕子不敢抬头。

方才他掀翻了妆奁盒,珠钗滚落满地,粉盒里的铅粉沾在她鬓角,倒像替她化了半张白无常的脸。

领主大人...少女怯生生地开口,要不奴再给您捶捶肩?

杰弗里抓起枕头砸过去,檀香木的枕头砸在门框上,震得墙上的银狼纹章都晃了晃。

他看着少女连滚带爬逃出门去,喉间泛起酸水——这是第七房了,费南德那老东西说什么索罗半岛最会生养的处子,结果还不是和前六个一样,连他裤带都没解完就抖成筛糠。

废物!他骂了一句,踉跄着走到书案前。

羊皮地图在烛火下泛着油光,索罗半岛的轮廓被红笔圈了又圈,费南德领地的边界线被他用匕首戳出几个破洞。

十年前他第一次踏足那片土地时,费南德的骑兵还敢在边境线鸣号挑衅,如今呢?

上回派去的斥候说,老费南德的城堡连外墙都掉漆了,护城河结的冰能跑重甲战马。

等开春雪化...杰弗里倒了杯葡萄酒,酒液在杯中晃出暗红的涟漪,二十车铁蒺藜,三百张硬弩,再调博瑞特的狼骑营——那老东西不是爱说骑士精神吗?

老子就用他女儿的处子血,给我的新继承人祭旗。

他摸了摸腰间的银质酒壶,那是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壶底刻着二字。

当年父亲就是靠着这把酒壶,在冰原上和蛮族首领喝断十二坛马奶酒,换来了哈蒙代尔的铁矿。

杰弗里把地图往怀里拢了拢,火盆的热气烘得他后颈冒汗——这次不一样,费南德的领地有全半岛最肥的黑土地,等打下了,他要在边境建十座烽火台,让所有想窥视尼根家领地的杂碎都看看,谁才是索罗半岛真正的狼。

领主大人,需要添炭吗?门外传来老管家的声音。

杰弗里吼了一嗓子,又觉得自己失态,缓和了语气,不用,我要睡了。他踢开脚边的锦凳,重重倒在铺着熊皮的躺椅上。

窗外的雪下得更急了,风卷着雪粒拍打窗纸,像有人在用指甲挠。

他突然想起方才斥候的密报:费南德最近和哈蒙代尔的新领主有书信往来。

陈健?

那毛头小子能翻出什么浪?

等他的狼骑营踏平费南德,哈蒙代尔的商路自然会跪到他脚下——毕竟,谁会和能打通冰原商道的领主过不去?

烛火爆了个灯花,杰弗里闭了闭眼。

这半年来他总做同一个梦:自己站在费南德城堡的顶楼,怀里抱着个裹着狼皮的男婴,婴儿的哭声震得城墙上的冰棱簌簌掉落。

可每次他要低头看孩子的脸时,梦就碎了,只留下满床的冷汗和空荡荡的怀抱。

等打下费南德...他喃喃自语,伸手去够案头的葡萄酒,却在指尖碰到酒壶的瞬间顿住——有什么声音,比雪粒打窗更轻,像老鼠啃木箱,又像...鞋底擦过青砖?

杰弗里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摸向床头的佩剑,却摸到一片空——方才摔枕头时,剑鞘被扫到了床底。

他屏住呼吸,听见那声音更近了,是从门那边传来的,像有人在试探着推门,又怕发出响动,于是改用指节轻轻叩。

他的声音发哑,抓起案头的青铜烛台,是守卫吗?

没有回答。

雪落在瓦当上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胸腔的闷响。

烛火被穿堂风一吹,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那影子比他的身形瘦长,像根被拉长的钉子。

卫兵!杰弗里扯着嗓子喊,卫兵!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至少有四个人。

杰弗里踉跄着扑到门边,手刚搭上门闩,就听见门外用力一推——他的掌心被门闩硌得生疼,却分明感觉到门外那人的力气大得反常,像头被激怒的熊。

领主大人!守卫队长的声音在门外炸响,您没事吧?

杰弗里的额头抵着门板,冷汗顺着下巴滴在睡袍上。

他听见门外传来金属交击的脆响,还有守卫的闷哼。

有人在撞门,一下,两下,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父亲的城堡被流寇围攻时,也是这样的撞门声,后来...后来父亲的头颅被挂在城门上,狼纹战旗被扯成了碎布条。

顶住!他喊得嗓子发疼,抄起案头的地图筒砸向窗户。

玻璃碎成蛛网的瞬间,冷风裹着雪灌进来,烛火地熄灭了。

黑暗中,他摸到床底的佩剑,金属出鞘的声音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

门外的撞门声停了。

杰弗里攥着剑的手在发抖,剑尖戳在地上,发出一声。

他听见守卫队长在喊:封锁三楼!

所有弓箭手到东廊!还有人在跑下楼梯,铠甲相撞的声音像暴雨打在铁皮屋顶。

领主大人,安全了。守卫队长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有刺客混进城堡,已经被我们围住了。

杰弗里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摸到了腰间的银质酒壶。

他突然想起老管家说过,城堡的每扇红木门后都藏着暗格,暗格里有通往地下密室的密道。

可此刻他盯着那扇被撞得歪斜的门,突然觉得连自己的影子都可疑——方才那阵响动,真的只是刺客吗?

还是说...

把灯点上。他对着门外喊,声音比他想象中镇定,再派二十个守卫守在门口。

另外,他顿了顿,让博瑞特的狼骑营提前三天出发,我要在春分前看到费南德的城堡冒起黑烟。

窗外的雪还在飘,一片雪花落在杰弗里的剑刃上,瞬间融成水痕。

他望着那道水痕,突然笑了——尼根家的狼,可不会被一场雪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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