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破寨(1/2)
夕阳渐渐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赤崖城外的战场上,染得满地血迹愈发刺目。度步根的鲜卑军被凉州铁骑打得节节败退,一路退到鲜卑营寨外围,才勉强稳住阵脚,有了喘息的机会。
此时的鲜卑士兵,脸上满是疲惫与恐惧,手中的兵器都在微微颤抖。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八万骑兵,在凉州铁骑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那些平日里能在草原上纵横驰骋的战马,遇上凉州铁骑的冲锋,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手中的弯刀砍在对方玄甲上,甚至只能留下一道白痕。度步根勒着马缰,望着前方气势如虹的凉州军阵,额角渗出冷汗,他心中清楚:只要陈宇再率铁骑冲锋一次,自己的防线定会被冲破,鲜卑大营也将被一举攻破。
而阵前的陈宇,正抬手收拢兵力。凉州铁骑列成整齐的楔形阵,马蹄刨着地面,扬起阵阵尘土,冲锋前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鲜卑营寨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厉喝:“给我射!”
数万道箭矢瞬间腾空,如同铺天盖地的蝗虫,朝着凉州铁骑射来。“举盾!”杨再兴厉声下令,凉州骑兵纷纷举起玄铁盾,“铛铛铛”的碰撞声不绝于耳。箭矢大多被盾牌挡下,却也让铁骑凝聚好的冲锋气势骤然减缓,原本紧绷的阵形因防御箭矢而微微散乱,战马受箭矢冲击躁动不安,喷着响鼻刨着地面,连带着士兵的心神也乱了几分。
度步根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许攸站在鲜卑营寨大门前,身后一万穿着黑色盔甲的幽州军正列成箭阵,弓弦不停颤动,箭矢如流水般射向凉州军。“度步根!快退回营寨!”许攸的喊声穿透战场嘈杂,清晰地传到度步根耳中。
度步根来不及多想,立马嘶吼道:“撤!退回营寨!”鲜卑士兵本就早已胆寒,听到撤退指令,纷纷调转马头,朝着营寨狂奔而去,连丢在地上的兵器都顾不上捡。等到最后一名鲜卑兵踉跄着冲进营寨,许攸立马抬手喝令:“弓箭手继续射箭!工程兵行动!”
话音刚落,鲜卑营寨两侧的侧门突然“吱呀”打开,密密麻麻的鲜卑兵涌了出来,正是之前留守营寨的士兵。他们十几人一组,迅速跑到营前预定位置,蹲在地上在沙土中摸索片刻,双手扣住木板边缘,齐声喝喊着骤然发力,一块盖在地面上的偌大木板被硬生生抬了起来;紧接着,两块、十块、百块……数千块木板在短短数息间被接连抽走,露出底下深约丈余的壕沟,沟底密密麻麻插着削尖的木桩,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抽完木板的鲜卑兵不敢耽搁,扛着木板快步跑回营寨;几乎是他们刚退回去,另一队鲜卑兵又抬着拒马冲出,沿着壕沟两侧快速架设,还在拒马缝隙间撒满尖锐的铁钉。等到最后一名士兵扛着工具退回营寨,营寨的厚重木门“轰”的一声关上,插销落下的闷响在战场上传出老远。与此同时,射向凉州铁骑的箭雨也骤然停下,喧嚣的战场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陈宇听到箭雨停了,抬手示意亲卫撤掉盾牌。当他抬头望向鲜卑营寨方向时,瞳孔猛地收缩,原本还在阵前瑟瑟发抖的鲜卑军早已不见踪影,营前只剩下一道道蜿蜒的壕沟,沟底木桩森然,两侧拒马林立,尖锐的铁钉在余晖中闪着寒光,一道严密的防御线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陈宇微微愣住,心中满是疑惑,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仅仅数十道箭雨的时间,怎么可能挖出这么长的壕沟?就在他愣神之际,身旁的项羽突然沉声道:“主公,您看营寨侧面的旗帜!”
陈宇顺着项羽所指望去,只见鲜卑营寨侧面的旗杆上,一面黑金色的“曹”字军旗正迎风飘扬,在一众鲜卑旗帜中格外醒目。他瞬间恍然大悟,这定然是许攸提前布下的后手,连防御工事都是早有准备,难怪动作如此迅速。
陈宇抬头望了望渐暗的天色,又看了看身后的凉州军,箭雨不仅打断了冲锋气势,还有数千名士兵被流箭擦伤,阵形虽已重整,却没了之前的锐不可当。他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清楚:今日想要拿下度步根已是不可能。
“传我命令!”陈宇握紧长剑,高声下令,“撤军!回赤崖城休整!简单清理一下战场,务必把受伤的弟兄带上,再抓两个鲜卑活口,带回城审问!”
“诺!”凉州军齐声应和,虽有不甘,却仍整齐地调转马头。玄甲队列如一道黑色洪流,缓缓朝着赤崖城撤退,只有少数士兵留下,快速抬着伤员、拖拽着俘虏,跟在大军后方。
鲜卑营寨内,度步根趴在马背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凉州军背影,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大口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阵猛攻,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连人带营都葬送在陈宇手中。而退回营寨的鲜卑士兵,见凉州军撤退,又看到营前坚固的防御工事,士气瞬间回升,原本颤抖的双手渐渐稳住,甚至有人扒着营寨栅栏,朝着凉州军的背影叫嚣辱骂,试图找回几分颜面。
另一边,岳飞与北狄黎戎族的战场也渐渐进入尾声。黎戎族骑兵虽以勇猛着称,马背上的士兵挥舞着弯刀嘶吼冲锋,马蹄踏得地面震颤,却始终无法突破岳家军的方阵。三千岳家军悍勇士卒组成的陌刀营如同一道钢铁屏障,把北狄黎戎族的骑兵克制得死死的:陌刀手们肩并肩列成三排,长近丈余的陌刀斜指天空,待黎戎骑兵逼近时猛地劈砍而下,刀刃既能斩断马腿,又能刺穿甲胄,每一次挥刀都能带起一片血雾。黎戎族首领亲自率领精锐冲击三次,均被陌刀营硬生生逼退,不仅未能凿开军阵,反而损失了至少五六千铁骑。当探马回报度步根的大军已退回营寨时,他望着阵前堆积的尸骸,咬牙下令:“撤!”
随着黎戎族的铁骑退出战场,岳飞也领着兵马往赤崖城退去。这场牵动十几万兵马的大战,终于暂时落下帷幕。赤崖城外的平原上,只留下满地的兵器、倒毙的战马与尚未干涸的血迹,在夕阳的余晖中,透着几分惨烈与萧瑟。
夜幕降临,赤崖城内家家户户悬起灯火,街道上不时传来士兵们的欢笑声,城防营外的空地上架起了篝火,烤肉的香气与酒香弥漫在空气中,正是庆功的热闹氛围。此次凉州迎击度步根可谓大获全胜:五万凉州铁骑歼敌超过三万,虽有伤亡却战果斐然;岳飞拦截黎戎骑兵更是歼敌过万,且因始终被动防御、又有新组建的陌刀营加持,损失远比与鲜卑骑兵正面冲撞的陈宇部要小。
城主府的议事厅内,烛火通明。陈宇坐在主位上,抬手示意众人落座,朗声道:“诸位,此战我们大获全胜,在座的各位都功不可没!不仅狠狠打击了度步根的气焰,连许攸的幽州兵也露了头,北狄的黎戎族也在我们意料之中,明日我们便发起总攻,一举拿下度步根!”
“好!”杨再兴猛地一拍桌案,眼中满是战意,“终于把这口恶气出了!看度步根往后还敢来城下嚣张不!”
项羽也抚掌笑道:“是啊,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杀敌了。倒是没想到主公的武力已成长到这种地步,今日跟着我和再兴冲杀了一下午,竟半分未掉队,比寻常校尉还要勇猛几分。”
陈宇闻言摆手大笑:“项帅过誉了!跟你和再兴这等猛将比,我还差得太远,不过是跟着沾光罢了。”
此话落下,议事厅内众人都笑了起来,陈宇笑着把目光转向岳飞,问道:“岳帅,这支北狄黎戎族的战力如何?若与我们凉州铁骑正面交战,有胜算吗?”
岳飞起身拱手,语气严谨:“回主公,这支黎戎族骑兵对比度步根的部众战力确实高出一截,马术精湛且悍不畏死。但要与我们凉州铁骑相比,仍差了一些,约莫与拓跋武的铁骑战力相当,稍逊于我军铁骑的冲击力与甲胄强度。”
“倒是意料之中。”陈宇颔首点头,指尖轻叩桌面,“不过北狄诸部向来藏龙卧虎,下次再遇,务必多加注意,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主公放心。”岳飞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今日是为拦截支援,不便追击。等下次凉州铁骑正面对上他们,定不会让他们这般轻易撤军!”
这时,于谦温声道:“主公,度步根经此大败,折损近半兵力,短时间内定然不敢再轻易出战。但许攸心思缜密,说不定会有新变数,我们明日总攻仍需谨慎。”
陈宇指尖一顿,目光扫过沙盘上代表鲜卑大营的标记,沉声道:“于先生所言极是。不过明日就不和他们对冲了,启用震天雷,直接炸开他的拒马与壕沟,只要撕开一道缺口,凉州铁骑便能直捣黄龙!只是一个营寨而已,断然挡不住我军兵威!”
众人纷纷点头应和,又围绕着破营细节商议许久,直到夜色深沉才陆续散去。
而此时的鲜卑军帐内,却是一片压抑的死寂。许攸将手中的青瓷茶杯重重摔在地上,碎片与茶水溅了满地,他指着度步根的鼻子,语气满是怒火:“度步根!你率大军攻城为何不先与我、与黎首领通气?八万大军被五万铁骑打得节节败退,若不是我提前设下壕沟拒马,今日你早被陈宇破营生擒!”
度步根本就因白天的惨败憋了一肚子火,却不敢公然反驳,如今他麾下兵马折损数万,还要靠许攸的幽州兵与黎戎族骑兵撑场面,只能低着头,手指攥紧马鞭,低声辩解:“我……我以为陈宇还在回赤崖城的路上,想趁机去城下骚扰,看看有没有机会攻入城池……”
“骚扰?”许攸冷笑一声,眼神冰冷如刀,“就算陈宇不在,赤崖城内还有十万岳家军!你凭什么觉得能攻破?就因为你这愚蠢的举动,我们谋划半个月的计划全被打乱,原本该是你率大军牵制西、南门守军,我与黎首领趁机偷袭东门!东门地势低矮,城墙本就薄弱,哪怕岳家军修缮过,也能一举突破!现在倒好,还没攻城就损兵数万,陈宇还带回兵马协防,连项羽都在他军中,你说你是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度步根咬着牙,脸颊涨得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死死盯着地面,手背青筋暴起。一旁的黎戎族首领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许大人,度首领确实有错,但也是立功心切、一时急躁。所幸有您的防线稳住局面,还没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想明天该如何应对陈宇的进攻。”
阎柔也跟着劝道:“是啊,许大人。若我们现在内讧,司空大人交代的任务就彻底完不成了,到时候追责下来,我们都担不起。”
“曹操?”许攸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不屑,“别拿他来压我!我岂会不知道这道防线挡不住陈宇?”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沉声道:“如今之计,只能退守赛音山达城,原本我们最初的计划不就是先到赛音山达城联合柯比能一同对抗陈宇吗?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拓跋武把赛音山达城给屠了,连柯比能都被杀了,你们鲜卑人都这么蠢的吗?”最后一句,又将怒火撒回度步根身上。
黎戎族首领皱起眉头:“退守赛音山达城?可那已是座死城……”
“死城总比我们死在这里强!”许攸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至少赛音山达城有城墙可守,比这靠木头搭建的营寨坚固百倍!现在就下令,连夜撤离!不重要的辎重全部丢掉,粮草分装到每个士兵身上,动作要快——若被陈宇察觉,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帐内众人面面相觑,虽觉得退守死城并非良策,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度步根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就按许大人说的办……”
阎柔见状,立马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提振之意:“诸位不必如此丧气!我们虽败了一场,但仍有十几万兵马,兵力与凉州相差无几。等退到赛音山达城稳住阵脚,我便联系主公,让他调派兵马前来,届时定能一举击溃凉州军!”
“对啊!”度步根眼睛瞬间亮了,猛地拍了下桌案,“我们还有曹司空作为后援!他可是天下第一诸侯,麾下百万兵马,哪怕只派几万过来,也足够抗衡陈宇了!”黎戎族首领也跟着点头,脸上的愁云散去不少,仿佛看到了翻盘的希望。
可还没等两人高兴多久,许攸冰冷的声音就像一盆冷水,浇得众人透心凉:“曹阿满如今正率八十万大军亲征赤壁,怎么会因为这里这点失利就调兵过来?就算要派援军,也得等他拿下赤壁再说,你们就别做白日梦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内众人,语气愈发沉重,“还不如想想晚上怎么撤离,这里离赛音山达城三百多里,大军行军缓慢,就算一刻不停也要走三天。可明天陈宇就会来攻营,一旦发现我们撤离,定然会率铁骑追击。我们大军有一大半是步兵,怎么跑得过凉州铁骑?”
帐内刚刚回升的气氛瞬间又沉了下去。阎柔脸色涨红,带着几分气愤看向许攸:“许大人!你这是故意扰乱军心!退守赛音山达城是你提的,现在又说这些丧气话,难道我们真的无路可退了?”
“扰乱军心?”许攸冷笑一声,靠在帐壁上,“我只是说事实。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他直起身,走到沙盘前,指着赤崖城后方的粮道:“赤崖城十几万大军的粮草,全靠凉州千里运送,线路长且防备薄弱。我们可以出一支奇兵,绕道去偷袭他们的粮道,只要粮道出问题,陈宇定然会把注意力放在护粮上,无暇追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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