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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纺车吱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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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盐袋如同冰冷的界碑,矗立在破窑门口,散发着浓烈刺鼻的咸涩气息,也压塌了李青禾最后一丝气力。她瘫倒在冰冷的冻土上,肩头溃烂的伤口暴露在暮色里,脓血混着白色的盐粒,凝结成一种暗红与惨白交织的、令人心悸的硬壳。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扯动着伤口,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冰冷剧痛和火烧火燎的咸涩灼烧感。

小树冰凉的小手颤抖着,用破瓦罐里浑浊的河水,极其小心地、带着巨大的恐惧,冲洗着阿姐肩头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冰冷的水流冲刷着皮开肉绽的创面,带走脓血和盐粒,也带来一阵阵钻心的锐痛!李青禾枯槁的身体剧烈地痉挛着,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铁锈味,才将那几乎冲破喉咙的痛哼死死压了回去!

“阿姐……疼……”小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冰冷的冻土上。

“不……不疼……”李青禾嘶哑的声音如同气音,溃烂稍轻的左手极其艰难地抬起,极其轻柔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按在小树冰凉的小手上,阻止了他继续冲洗的动作,“……省点水……盐……省着用……”

她布满血丝、深陷的眼窝里,没有任何对疼痛的哀怨,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清醒和一种被逼出来的、冰冷的计算。肩头的剧痛是实打实的,但更深的寒意,却来自窑洞外那越来越凛冽、仿佛带着冰碴的夜风,和身上这件早已褴褛不堪、如同破渔网般千疮百孔、根本无法抵御深秋严寒的单薄夹袄!

冷!深入骨髓的冷!如同亿万根无形的钢针,日夜不停地扎进她早已冻透的骨头缝里!腹中那点盐渍菜根带来的微末暖意,在极度的寒冷面前不堪一击。她和小树夜里只能蜷缩在角落最深的阴影里,紧紧依偎着彼此冰冷的躯体,试图汲取最后一丝微弱的、名为“活着”的温度。每一次被冻醒,每一次听着小树在睡梦中因为寒冷而发出的、如同幼兽般的细微呜咽,都如同冰冷的铁钳,狠狠攫住她的心脏!

没有厚袄……这个冬天……会冻死在破窑里……就像角落里那些冻僵的老鼠……

这个认知带着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压倒了肩头的剧痛!她枯槁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盐……是命!可命……需要一副能熬过寒冬的皮囊来盛放!

买棉袄?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硬生生掐灭。怀里那几挂沉甸甸的铜钱,早已在买盐时花去了大半!剩下的……是要留着买粮、交谷雨后的粮赋、给小树抓药……每一枚铜钱都拴着一条命!哪里还能挤出买新袄的钱?!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层层包裹。她失神地望着窑顶那片被烟火熏得黢黑、斑驳的泥壳,仿佛能看到寒冬凛冽的北风正从那些缝隙里呼啸而入,将她和弟弟冻成两具僵硬的冰雕。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带着试探意味的脚步声,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破窑门口。紧接着,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几分讨好和小心谨慎的妇人声音,在浓重的暮色里响起:

“青禾……青禾妹子?睡下了么?”

是王婶。住在村西头,男人死得早,守着几亩薄田和一个半傻的儿子过活,平日里也是个在村里说不上话的苦命人。

李青禾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一凝!巨大的警惕瞬间攫住了她!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肩头的剧痛却让她闷哼一声,再次跌回冰冷的碎瓷地上。

“是……王婶?”她嘶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戒备。

“哎!是我!”王婶的身影出现在低矮的窑洞口,挡住了外面最后一点惨淡的微光。她手里似乎抱着一个不小的、轮廓模糊的东西。她探着头,目光在昏暗的窑洞里飞快地扫视着,掠过地上那袋硕大的盐袋时,眼神明显亮了一下,随即又落在李青禾枯槁如鬼、肩头血肉模糊的身影上,脸上瞬间堆满了夸张的同情和惊骇。

“哎哟我的老天爷!青禾妹子!你这是……这是遭了大罪啊!”王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市井妇人特有的、极具渲染力的悲悯,“看看这肩膀!都烂成啥样了!这大冷的天!还穿着这身破单衣!怎么熬啊!”她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挪进了窑洞,仿佛没看到李青禾眼中冰冷的警惕。

她将怀里抱着的东西轻轻放在靠近门口、相对干净些的地面上。借着门外透进的最后一点微光,李青禾看清了——那是一架极其陈旧、布满灰尘和蛛网、木头框架都因年深日久而呈现出深褐色的……纺车!

纺车的木轮边缘已经磨损得凹凸不平,摇柄处的木头被摩挲得油亮发黑,几根稀疏的麻线还缠绕在歪斜的锭子上,如同垂死的枯藤。

“青禾妹子,”王婶搓着手,脸上堆着一种混合着同情和精明的笑容,目光在李青禾脸上和地上的盐袋之间飞快地逡巡,“嫂子知道你难!看你这伤……这冻的……嫂子这心里……跟刀绞似的!”她夸张地拍了拍胸脯。

“可光心疼没用啊!”她话锋一转,声音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实在”,“嫂子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孤儿寡母的,也帮衬不了你啥……可嫂子有样东西,兴许……兴许能帮你和娃儿熬过这个冬天!”她枯瘦的手指指向地上那架破旧的纺车。

“这老物件,搁我家也是占地方,落灰。可它还能转!”王婶蹲下身,用手极其随意地拨弄了一下纺车那歪斜的木轮,木轮发出“吱呀”一声极其干涩、如同垂死呻吟般的摩擦声。

“嫂子寻思着,”她抬起头,目光热切地看向李青禾,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诱惑,“你菜钱……不是买了盐么?”她刻意加重了“盐”字,目光飞快地扫过那袋硕大的盐袋,“盐是金贵,可它不能当袄穿啊!”

“这大冷的天,你和娃儿冻得跟啥似的!守着盐袋子,也得有命吃不是?”王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市井特有的、极具煽动力的穿透力,“**该换件厚实的棉袄了!**”

她枯瘦的手指用力点了点地上的破纺车,声音如同掷地有声的承诺:

“这纺车借你!麻秆,嫂子家里还有些陈年的,也给你拿来!你手巧,捻出线来!嫂子帮你拿到镇上布庄去换钱!或者……直接换棉花、换布!到时候,你和娃儿一人一件厚厚实实的新棉袄!那才叫过冬!”

纺车?捻线?换棉袄?

这几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王婶口中喷出的、混合着劣质头油气息的热气,狠狠烫在李青禾早已冻僵麻木的神经上!巨大的冲击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一股混杂着巨大诱惑和本能警惕的复杂情绪瞬间攫住了她!

棉袄……厚厚实实的新棉袄……

那蓬松的、带着阳光和皂角气息的棉花……那细密的、能阻挡一切寒风的布面……那包裹住身体时带来的、难以言喻的温暖……

这个画面如同最甜美的毒药,瞬间击穿了李青禾所有的防备!巨大的渴望让她枯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肩头的剧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有了棉袄……小树就不会在夜里冻得发抖呜咽了……她就能熬过这个冬天了……

可……代价呢?

王婶那闪烁的眼神……那刻意加重的“盐”字……那架破旧得如同随时会散架的纺车……

“王婶……”李青禾嘶哑的声音带着巨大的犹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没捻过线……”

“哎哟!这有啥难的!”王婶立刻拍着大腿,脸上笑容更盛,仿佛早就等着这句话,“嫂子教你!保准一学就会!你手巧着呢!那菠菜都种得那么好,捻个线算啥?”她不由分说,弯腰从窑洞角落那堆散发着霉腐气的破烂里,极其麻利地翻找出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根干枯发黄、如同细棍般的陈年麻秆。

“看着啊,妹子!”王婶拿起一根麻秆,动作极其熟练地将其一端在粗陶碗的豁口处用力一压、一搓!干枯的麻皮瞬间被搓开,露出了里面一丝丝灰白色的麻纤维!她枯瘦的手指如同翻飞的蝴蝶,极其灵巧地将那丝丝缕缕的麻纤维捻在一起,同时用另一只手极其随意地拨动了纺车那歪斜的木轮!

“吱呀——!”

纺车发出一声更加刺耳干涩的呻吟!木轮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转动起来!带动着锭子上的钩子旋转!王婶捻着麻纤维的手指轻轻一送,那捻在一起的麻纤维瞬间被锭子钩住,随着木轮的转动,极其缓慢地缠绕上去,形成了一根……歪歪扭扭、粗细不均的……灰白色麻线!

“喏!就这样!简单得很!”王婶得意地展示着那根丑陋的麻线,仿佛那是无价的艺术品,“手熟了就快了!晚上睡不着,点上油捻子,熬一熬,一夜能捻不少呢!”

李青禾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王婶枯瘦的手指和那根丑陋的麻线,又缓缓转向地上那架如同怪兽般沉默的破纺车。巨大的诱惑和冰冷的现实在她心中疯狂撕扯。王婶的“好心”背后藏着什么算计,她心知肚明。可棉袄……那抵御寒冬的唯一希望……如同魔咒般死死攫住了她!

活下去!

为了小树!

为了熬过这个冬天!

这个念头带着破釜沉舟的狠戾,瞬间压倒了所有的警惕和犹豫!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的光!她不再看王婶那张堆满笑容的脸,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被逼出来的、孤注一掷的狠戾:

“我……捻!”

“好!爽快!”王婶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如同盛开的菊花。她立刻将那一小捆陈年麻秆和那架破旧的纺车往李青禾跟前推了推,仿佛生怕她反悔。“麻秆先用着!不够嫂子再给你寻摸!捻好了线就叫我!嫂子帮你拿去换!保准给你换回厚实暖和的新棉袄!”她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站起身,目光再次飞快地扫过地上那袋硕大的盐袋,嘴里念叨着“不早了不早了,嫂子还得回去给傻儿子弄饭吃”,脚步却异常轻快地挪出了窑洞,消失在浓重的暮色里。

破窑重新陷入了死寂。只有那架破旧的纺车和一小捆干枯的麻秆,如同王婶留下的无声契约,冰冷地躺在地上。空气里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劣质头油的气息。

小树依偎在李青禾身边,小小的身体因为寒冷和巨大的不安而瑟瑟发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担忧:“阿姐……你的肩膀……疼……别捻了……”

李青禾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溃烂稍轻的左手,极其轻柔地拂过小树冰凉的小脸。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被逼出来的、近乎狼性的光芒。

“不疼……”她嘶哑的声音异常艰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阿姐……给你……捻棉袄……”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吞噬了西坡荒原。破窑里,唯一的光源是灶膛里几根勉强燃烧的、散发着呛人浓烟的枯草根茎——那是小树白天在河滩地边缘捡来的。微弱的、跳跃不定的火光,将窑洞内嶙峋的土壁映照得如同鬼域,也将李青禾枯槁佝偻的身影扭曲放大,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如同一个正在举行诡异仪式的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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