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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返回凉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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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两人忽感不对劲,李宪掀开车帘厉声喝道:“怎么停下来了?魏铭臻呢,把魏铭臻给本王叫来…”

不一会儿,魏铭臻策马近前,“王爷,方才韩猛将军说,前方便是突厥前锋经常袭掠的地方,所以他要先行进行探查,确保殿下和楚大人的安全。”

李宪点了点头,“好,本王与楚大人等着…告诉韩将军,让他仔细搜寻,切勿叫突厥人扰了本王的雅兴。”

“是。”魏铭臻抱拳后调转马头,回到了队伍前方。

而李宪则与楚潇潇小声嘀咕:“潇潇,本王总觉得这个韩猛没安好心,什么突厥前锋猖獗,时常犯边,依我看,他就是在找机会对我们下手。”

楚潇潇微眯着双眼,靠在车驾的木质车厢上,淡淡地说道:“王爷稍安,魏铭臻与其不过数尺的间隔,若他果真有异动,我想…以魏将军的实力,自然一刀毙命,耐心等待便是。”

李宪还是有些不放心,告诉楚潇潇在车上等候,自己则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日头已隐在了远处的山脉之后,只留一道霞光映着天际。

茫茫戈壁,除了自己这一支近千人的护送队伍,便是那袭掠碎石与砂砾的朔风呼啸而过。

立于车头远眺,左威卫的骑兵正纵马于荒原,亲兵营的兵士亦在郭戎川的指挥下,背对马车,警惕地望向四周。

见到韩猛与郭戎川确为观察周围环境,没有其他动作,李宪的心才稍稍放宽,返回车厢内,与楚潇潇接着刚才中止的话题继续商讨。

“潇潇,你看那个亲兵营校尉…”他掀开车帘,给楚潇潇指了一下正在发号施令的郭戎川,“今日在大帐中,态度倨傲,对你这个钦差亦丝毫不放在眼里,当真是狂妄。”

楚潇潇却并未对他有什么过多的言语,只言道:“许是天性如此,而立之年便是亲兵营校尉,又常年身处西北这等蛮荒之地,多少会带着点跋扈的性格。”

李宪摇了摇头,眉头微皱,“非也非也,你看他接受问询时的模样,对‘野狼坳’你我遇袭之事,回的敷衍至极,就好像是你在无理取闹一般,亲兵营乃郭荣的贴身护卫,皆是心腹,他这般态度,恐怕代表的,便是郭荣的态度,只是郭荣碍于本王的面子不好发作,只得安排手下人如此。”

楚潇潇微微颔首,对李宪的分析表示赞同。

但当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郭戎川今日面对自己的提问,那张带着桀骜之气的面容,还有他看似目空一切,实则在提及某些细节时,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又让她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眼中流露出的轻蔑,似乎并非对自己,也绝非对李宪,倒像是一种压抑已久,得不到派遣,甚至于其自身本就孤傲,却不得不锋芒内敛一般的神色。

“王爷您的观察没有错,他的态度实属倨傲,面对钦差亦是如此…”楚潇潇缓缓开口,但语气中带着一丝微微的犹疑,“但…我总觉得,他身上有种奇怪的感觉。”

“奇怪?”李宪挑了挑眉,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显然对此十分感兴趣,“说来听听,本王也给你分析一下…”

“我一时间也拿捏不准…”楚潇潇努力回想着脑海中那一瞬稍纵即逝的直觉,郭戎川那张满是不屑与冷漠的脸,渐渐地在她眼前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傲慢轻蔑,不像是装出来的,更不像是故意针对我,反而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就感觉他生来对人就是这种居高临下,不屑一顾的姿态。”

“哦?”李宪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此话怎讲?今日席间本王也观察了许久,只看出他对你非常傲慢,而对郭荣却十分的尊重。”

“这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而且王爷您说的也有些不太对…”楚潇潇缓缓摇着头,对李宪的说法表示反对,沉吟了片刻,而后才说道。

“他对我固然无礼,但我在问话过程中也细细观察到他偷偷瞥向郭荣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丝非常隐晦的忌惮…或者说…是一种长期压抑在内心中的不甘,只是碍于郭荣的身份亦或是某种特殊原因,而让他不得不对郭荣以示尊敬…”

她顿了顿,脑海中细细回想郭戎川看向郭荣的几次眼神,语气愈发多了几分肯定。

“我可以断定,他对郭荣并非是百分百的服从,眼神亦绝非一般心腹悍将该有的神色,因此我才断言,他的孤傲是自己天生与之,而非对于旁人,相反,在面对郭荣时,这股子傲劲之下,多了些别的东西。”

李宪若有所思,缓缓道“你的意思是…他并非完全忠于郭荣?不过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而不得不选择如此?”

“我不好妄加断言,只是一种感觉…”楚潇潇皱着眉头,谨慎地说道:

“他的眼神,在偶尔瞥向郭荣的时候,会有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在里面,绝非单纯的敬畏或怯懦,亦非是寻常心腹战将该有的死忠之意。”

李宪闻言只是摩挲了几下自己的下巴,接着自己先前的观察分析道:

“还有一点,潇潇…在你问他话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过…此人下盘极稳,双腿孔武有力,眼中带煞,一看便知是杀人不眨眼的一类,手上的老茧,亦是常年使用短刀或匕首之类的兵刃,还有可能是常年使用弓弩形成的,绝非普通护卫,也绝非郭荣亲兵营,甚至是其他各营校尉可比。”

他顿了顿,思虑再三,还是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

“我们在‘野狼坳’遇到的那些杀手,他们的身手…与这个郭戎川率领的亲兵营,风格很像,说不定…他就是亲自带队伏击我们的人之一…”

然而,这一次…楚潇潇却缓缓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这个猜测:“不,王爷,我觉得不是他…”

“为何这样说?有何证据?”李宪感觉到有些意外。

“感觉…”楚潇潇的目光汇聚到面前的香烛上,火苗在瞳孔上跳跃着,眼前出现了在“野狼坳”中的那一场血战。

“王爷你还记得在‘野狼坳’中那个血袍首领吗?”

李宪怔怔地点着头。

“那人站立在山崖上,虽然蒙着面巾,看不清长相,但通过他说的那些话,也能听出来,声音沙哑,不是郭戎川,这是第一…”

楚潇潇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其二,那人经验老道,站在山崖之上,便对坳底的战局把控极为精准,而且懂得利用周围的环境,制造混乱局面,抬手落手之间,就能将我们几人分割成几部分,各个击破…”

随后,她将车帘掀开一条缝隙,让李宪看窗外马背上的郭戎川。

“而郭戎川…王爷你看,即便是现在护送的过程,他仍是那样一副傲慢的姿态,他给我的感觉…是一种纯粹的鲁莽…这一点,在边军中下层军官身上极为常见,他们平日只是遵循主将的令旗冲锋陷阵,极少有机会对战场少稍纵即逝的战机精妙把控。”

再次回过头看向李宪,“王爷,如果说…‘野狼坳’中我们遇到的那个血袍首领,像一个非常有耐心,收放自如的捕猎高手,擅长指挥,那么,郭戎川则更像是一柄出鞘即要见血的利刃,只适合拼杀,而绝非决策,郭戎川…他…比那人更躁,所以,不是他。”

李宪听完,仔细回味着楚潇潇说的每一个字,觉得颇有一番道理。

他转而问道:“那你方才说的熟悉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莫非…是像沈括那样,是旧识?”

“说不好…”楚潇潇喃喃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沈叔叔是我自幼便认识的,他那副面孔无论如何,我都是忘不了的,但郭戎川不一样…”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缓缓闭上眼,努力回想,郭戎川那站的笔直的身躯,微微上扬的下巴,还有那双自上而下,带着轻蔑神色的眼眸一幕幕浮现。

“他的神情,确实让我有些熟悉,但印象又不似和沈叔叔一样深刻,尤其是他扬着头,用那副轻蔑的表情看人的时候…让我总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类似的神情…不是在凉州大营,应该更早…”

楚潇潇反复咀嚼着那份模糊的印象,不仅仅是郭戎川脸上的表情,甚至包括他站在那里的时候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都让她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既视感。

“是在洛阳?”李宪有些疑惑,出言询问道。

“不…”楚潇潇再次否定,猛地睁开眼,眸中却腾起更大的一团疑云,“不是洛阳,那感觉…很遥远了,可能是十年前,或者更早…”

她的话戛然而止,眼睛再度看向摇曳的烛光,一个模糊的场景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那是在她小时候,在都督府,似乎见过一些同样脊梁挺直,眼神带着傲气的年轻兵士,但具体都是谁,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跳,但这个画面太过模糊,她无法抓住,更不能贸然对李宪说出这毫无根据的猜测。

她只是愈发觉得,郭戎川…这个人,绝不仅仅是郭荣的一个普通心腹那么简单。

他那份与生俱来的傲慢,以及那份隐约的熟悉感,都像是一层迷雾,笼罩在他的真实身份之上。

李宪看着她陷入沉思的模样,知道她定然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气息,只是尚未理清。

他不再追问,只是将“郭戎川”、“傲慢”、“熟悉感”、“忌惮郭荣”这几个关键词牢牢记在了心里。这个亲兵营校尉,看来需要格外留意。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后,李宪侧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又凑近和楚潇潇说道:

“再说步兵营那个校尉武璋,看起来他倒是赵通和郭戎川老实很多,回答得也谨慎,但当他提到那支长时间未归的小队时,眼神闪烁,神情紧张,虽然立刻推到了刘长河的身上,但他不自然的状态,自然逃不过本王的眼睛…”

他慵懒地向后一靠,将头枕在双臂之上,“依本王看来,他身上绝对不干净,不是一个知情人,就是为这些事情提供了某些便利。”

楚潇潇思索片刻,沉吟道:“武璋掌管步兵营,负责整个凉州大营的巡逻任务,若那支小队当真去执行一些不可告人的任务,他手下的步兵营,自然会大开方便之门…”

话音刚落,楚潇潇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说话的声音也比方才更沉了些。

“王爷,你说如果这支小队的任务目标就在步兵营的范围内呢?”

李宪闻言紧皱眉头,脑海中也开始回想起今天在大帐中武璋的回答。

半晌,才缓缓问道:“你是说…山丹?”

楚潇潇轻轻点了点头,“山丹军马场距离大营不过百里之距,步兵营若要巡防,自然不会将这个左威卫豢养战马的马场遗漏,而那夜,我们在客舍中遭遇袭击,第二日孙康便死了,当时便推测他们的行动目标就是孙康,现在,武璋这一番推脱,岂不是正好印证了咱们这个猜测,孙康本就执掌马场,又替郭荣饲养上乘战马,如果咱们这位大将军真的在和突厥人‘做生意’,王爷猜…孙康知道还是不知道?”

说罢,眼睛直勾勾看着李宪,眸中却泛起一抹深层的笑意。

李宪这才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对啊…郭荣要走私军马,孙康这里可是上等的资源,况且孙康那七口大箱子中的财宝,本王猜测便是郭荣送给他的,只不过孙康表面上答应了,但背地里在暗中调查,直到查出了‘野狼坳’…”

楚潇潇颔首,对李宪的一番分析表示肯定,“按照目前的线索来推断,只有这一种解释最为合理,郭荣进行大规模的军械走私就是这一年左右的时间,要是孙康早有不对劲,大可不必等到现在才动手,所以,我猜想,一定是因为孙康发现了‘野狼坳’中的勾当,这才让郭荣下了杀心,碰巧我们又在山丹,担心孙康对我们吐露实情,这才冒险行了这一招调虎离山。”

李宪点头,手指放在膝盖上轻轻地敲打着,“郭荣这个匹夫,动作真快…”

话音未落,楚潇潇伸手打断了他,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等等,王爷,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李宪被突然打断,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哪里不对?”

“武璋…”楚潇潇缓缓吐出这个名字,“如果武璋从头到尾都参与了此事,那他应是郭荣的心腹之一,可他为什么要在临出门前,特意将刘长河派遣小队逾期未归的事情说出来?这岂不是主动给我们递了线索?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李宪闻言也愣在了当场。

“诶?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若他是同谋,应当极力遮掩才对,为何要主动提及?”

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疑惑:“而且当时郭荣听到他这么说,脸色明显沉了一下,虽然很快被他遮掩过去了,但现在回想起来,那分明是对他有些不悦。”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车轮碾过黄沙遍布的官道上发出的吱呀声,和左威卫护送队伍的兵士身上的甲胄铿锵。

楚潇潇闭上眼,仔细回想着今日在大帐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人进来问询的人脸上的表情,以及他们每一个人回答中的话外之音。

“武璋…”她呢喃道,眼前浮现出那个肤色黝黑,脸上带有明显西北汉子特征,但回答问题时却谨小慎微的步兵校尉形象。

“他提到小队时,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但那种慌张…好像…不完全是心虚所致,现在回想起来倒像是在心里进行着一场搏斗,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件事…反而像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宪“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伸手摸着下巴:“本王倒想起来一事,原本没觉着有什么,听你这么一说,反倒有点异样。”

“哦?王爷想到了什么?”楚潇潇看着寿春王这般认真的模样,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李宪回忆着武璋当时的神情,“他当时说完,眼睛快速瞥了郭荣那个方向一下,然后立刻就低下了头,出门的时候,本王注意到,郭荣的眼睛没有离开过他的背影,而武璋说出刘长河一事时,那个表情…颇有点豁出去的意思。”

“他知道郭荣的一些事情,而且知道的非常详细,只不过是上面有人压着他,让他不能说实话,今日的谈话过程中,他一直在和自己的内心斗争,试图说服自己,所以在出门前才会这样做…”

楚潇潇的眼中精光一闪,“而且,他最后的那个背影,孤单,落寞,甚至带着决绝,因为他知道一旦这件事说出来,郭荣极有可能不会放过他,他这样做是在试探我们,同样也是在试探郭荣…”

“试探我们?”李宪又有些不解,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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