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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少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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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竟敢冒犯大少爷!还不滚去领罚!你们两个小......”

长随的呵斥声实在刺耳,裴茂一脚将人踢得跪下,长随吓得几乎尿裤子,连连告罪。裴茂懒得再看,捏住红绸将毽子提起来,铜钱上还沾着点雪泥,“府里何时来个小瞎子?叫什么名?”

廊下寒风卷起碎雪,小院中静得只余心跳声。

“民女青芜,在府上帮工。是民女眼疾,方才失手,冲撞了大少爷......”少女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正准备磕头赔罪,那只拿着毽子的手突然抵在她额头上。

带着玉扳指的拇指稍稍用力,隔着红绸在少女脸上按出一个小坑。青芜身子一抖,面颊上因玩闹泛起的红晕尚未完全消退,眼尾那抹胭脂色却因惊惶而晕染得更深。长睫上沾的碎雪融化,凝成细小水珠,悬在睫尖上欲坠未坠,唇瓣被她咬的失了血色,留下几个清晰的齿痕,存着强压的倔强。

裴茂看得分明,胸口那股邪火竟奇异地散了些。比起那些只会软语温存的解语花,这雪地里扑腾的盲眼小雀儿似乎更有意思,“接着踢,小爷没瞧够。若踢得好,小爷不追究你冒犯,若踢不好......”

他忽地俯身,名贵的香薰气息将少女笼罩,“当心小爷罚你。”

少女那双眼原本微微垂着,长睫如同合拢的蝶翼,待她听到‘罚’字时,眉头不自觉的轻蹙,犹如初春柳叶被风惊扰的弧度,满载疑惑不解。最是那双不辨悲喜的瞳仁,里面没有对权势的敬畏,没有对富贵的觊觎,甚至没有寻常人面对他裴府大少爷时该有的恐惧或谄媚,实在令人...意外。

裴大少爷在自家后院被冒犯,非但没有大发雷霆,反而还同那下人说了些话。这事落在有心人眼里,品出的味道各不相同。尤其是躲在假山后从头看到尾的莺时,她入府时日久,还从不曾见裴茂露出这等神情,莺时顿时火冲天灵盖,又不敢去质问裴茂,只能怒气冲冲回房,拿死物撒气。

房里值钱的玩意少之又少,老爷虽收用了她,对她却没有多少宠爱,初时新鲜劲儿过去,老爷鲜少来她房中,她渐渐过的不比一等丫鬟强,莺时哪还敢糟蹋东西,颓然坐在绣墩上,偃旗息鼓。

莺时似想到什么,蓦地起身从箱底翻出一方小木盒,盒中装着一把折扇,扇骨是上好的泪斑湘妃竹,竹肌莹润如玉,握在掌中沉甸甸的凉,如同掬一捧深秋潭水。

她将扇子轻轻贴在颊畔,凉意瞬间渗入肌肤,激得她微微一颤却不肯松手。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冷冽竹香,混着陈年墨锭的清气,实在令人心折。

第一次见大少爷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那时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遥不可及的神仙人物倚在虎皮榻上,孔雀蓝的缂丝蟒袍随意敞着,百无聊赖地把玩这柄折扇,带着俯瞰一切的疏离与狂傲。

她自荐枕席,大少爷不曾拒绝,甚至将这把折扇赏了她。只是造化弄人,老爷将她纳了,断了她与大少爷的可能,后来大少爷屡次行事张扬,这才被送去山中清修三月,磨练心性。

手指近乎虔诚地抚过冰凉的竹骨,如同触摸他骨节分明的手,感受那精细打磨出的圆润弧度,似在描摹他微抿的薄唇轮廓。

大少爷回来了,她定然会苦尽甘来,所以,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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