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梦醒时分(1/2)
造梦炉的悲鸣,那汇聚了万千残魂极致怨念的终极咆哮,如同撕裂天穹的号角,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岩壁,震撼了整个青崖宗!
栖霞坪上,正在早课的弟子们惊骇抬头,只觉脚下的山石都在隐隐震颤!传功坪的铜钟无风自鸣,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嗡响!闭关的长老们被强行惊动,纷纷破关而出,面色凝重地望向禁地方向——那股冲天而起的怨气与灵魂悲鸣,如同黑夜中的狼烟,根本无法忽视!
“禁地有变!”
“好恐怖的怨念!”
“是造梦炉的方向!快!速去查看!”
惊疑、恐惧、凝重……种种情绪交织。数道强横的气息不再犹豫,如同离弦之箭,撕裂长空,朝着禁地核心区域激射而去!
洞窟内,已是一片末日景象。
血鹫的狂笑和贪婪的命令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彻底点燃了严松最后的疯狂!他挣扎着从碎石堆中爬起,七窍流血,形容如同恶鬼,眼中只剩下毁灭的欲望和对血鹫许诺的贪婪!他嘶吼着,不顾自身灵力反噬的重创,强行催动残存的力量,双手结出繁复而邪异的印诀,狠狠拍向剧烈震颤、符文明灭的造梦炉壁!
“给老夫——镇——!!!”
他妄图强行压制炉壁符文,为血鹫创造攫取那庞大怨灵魂魄的机会!
然而,就在严松的邪异印诀触及炉壁的刹那,就在血鹫指尖粘稠血雾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血爪,抓向那扭曲咆哮的怨灵“女孩”虚影的瞬间——
咔嚓——!!!
一声清脆到极致、仿佛天地根基断裂的巨响,猛地从造梦炉内部迸发!
被琉璃鳞片唤醒、又被严松强行刺激的造梦炉,这具早已在无数冤魂怨念侵蚀下不堪重负的邪恶造物,终于走到了它承受的极限!
炉壁上那些蠕动哀嚎的暗红符文,如同被点燃的引线,一个接一个地、疯狂地爆裂开来!暗红的碎片混合着腥臭的锈迹四散飞溅!
粗大扭曲的金属管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根根崩断!断裂处喷涌出粘稠恶臭的暗蓝“泪滴”和灰黑烟气!
庞大的炉体结构,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巨兽,在震耳欲聋的金属扭曲悲鸣声中,轰然向内塌陷、崩解!
轰隆隆隆——!!!
如同山岳倾颓!无尽的暗红锈迹、破碎的符文碎片、断裂的管道、粘稠的暗蓝液体……混合着炉内积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灰黑色怨念烟尘,形成一股毁灭性的浊流,朝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喷发!
“不——!!!”严松长老的嘶吼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离得最近,首当其冲!那蕴含着无数残魂怨念的浊流和崩飞的金属碎片,如同亿万把淬毒的利刃,狠狠撞在他早已溃散的护体灵光上!
噗嗤!噗嗤!
血肉被洞穿、撕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严松长老如同一个破烂的布偶,被这股毁灭洪流狠狠掀飞,撞在远处的岩壁上,又重重砸落在地!浑身筋骨尽碎,血肉模糊,丹田气海处更是被一道崩飞的、铭刻着半个邪异符文的巨大炉壁碎片彻底贯穿!他口中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狂涌而出,眼中神采迅速黯淡,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茫然——他引以为傲的修为,连同他攀附权贵的野心,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他像条死狗般瘫在污秽的废墟里,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
血鹫的遮天血爪被这突如其来的炉体崩塌和怨念浊流冲击得剧烈波动、溃散!他闷哼一声,兜帽下猩红的光芒剧烈闪烁,显然也受了冲击。但他反应极快,眼看那庞大的怨灵魂魄在炉体崩塌中变得更加狂暴、混乱、难以控制,而数道强大的气息已如利剑般逼近洞口,他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不甘的怨毒和果断!
“哼!青崖宗……这笔账,本座记下了!”沙哑的声音带着切齿的恨意。他黑袍猛地一振,化作一道粘稠的血影,如同鬼魅般抢在那几道强大气息降临洞窟的前一瞬,极其诡异地融入了侧面一条不起眼的、被崩塌碎石半掩的狭窄裂缝,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几乎就在血鹫消失的下一秒!
嗖!嗖!嗖!
数道散发着强大威压的身影,如同天神降临,骤然出现在崩塌洞窟的入口处!为首一人,白发苍苍,面容清癯,身着素白道袍,正是青崖宗当代宗主,云崖真人!他身后,跟着几位气息沉凝、神色惊怒的内门长老,以及……脸色苍白、眼中带着巨大惊骇的周衍执事!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为之窒息!
巨大的造梦炉已不复存在,原地只余一片冒着浓烟、散发着恐怖恶臭的废墟残骸!断裂的金属管道如同怪物的残肢,扭曲地指向天空。暗红的锈迹、破碎的符文、粘稠的暗蓝“泪滴”和灰黑色的怨念尘埃混合在一起,铺满了整个洞窟地面。坑洞边缘崩塌,露出底部那堆积如山的、散发着死寂怨念的残魂碎片,触目惊心!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铁锈、硫磺和灵魂烧焦的恶臭,混杂着那尚未完全散去的、令人灵魂颤栗的怨念悲鸣余韵。
而在废墟边缘,一个浑身浴血、衣衫褴褛、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单薄身影,正艰难地支撑着身体,试图从污秽中站起。她手中,紧紧攥着一本残破不堪、沾满污迹的厚皮笔记。
正是阿竹!
“这……这是……”云崖真人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崩塌的造梦炉废墟、坑底的残魂碎片、如同死狗般瘫在血泊中抽搐的严松,最后定格在阿竹和她手中那本笔记上。他清癯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怒和深沉的痛心!他认出了那本笔记的材质,那是十年前失踪的弟子林薇之物!
“宗主!诸位长老!”周衍脸色惨白,抢先一步,指着阿竹厉声道,“就是这叛门孽障阿竹!擅闯禁地,毁坏造梦炉,打伤执法长老,还勾结……”
“闭嘴!”云崖真人猛地一声断喝,声音如同九天雷霆,蕴含着无边的威压和怒火,瞬间将周衍的话语压了回去,震得他脸色煞白,踉跄后退!
云崖真人一步踏出,无视了脚下的污秽,瞬间出现在阿竹面前。他枯瘦却蕴含无穷力量的手掌隔空一抓,阿竹手中那本残破的日记便凌空飞起,落入他的手中。
洞窟内死寂无声,只有废墟中偶尔传来的金属冷却的“噼啪”声和严松无意识的呻吟。
云崖真人快速翻动着那脆弱的纸页。随着娟秀却力透纸背的暗红字迹映入眼帘,随着那字里行间记录的桩桩血案、肮脏交易、宗门高层参与的滔天罪恶被无情揭露……云崖真人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脸上的震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冰冷,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痛楚。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利刃,扫过身后几位面如土色、眼神躲闪的内门长老,最后落在如同死狗般的严松身上。
“好……好一个执法长老!好一个‘至高隐秘’!好一条……以同门血肉魂魄铺就的‘通天之路’!”云崖真人的声音低沉,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知情者的心上。
他不再看严松,目光转向废墟中挣扎站起的阿竹。那眼神复杂无比,有审视,有难以置信,更有一种沉重的……歉意。
“阿竹,”云崖真人的声音缓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可知罪?”
阿竹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抬起头,脸上血污混合着汗水,眼神却清澈而坚定。她看着云崖真人,看着那本被他紧紧攥在手中的日记,嘶哑却清晰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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