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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梦醒时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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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阿竹,知罪。弟子擅闯禁地,毁坏器物,触犯门规,甘愿受罚。”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片惨烈的废墟和坑底的残骸,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血泪的控诉:

“但弟子斗胆问宗主,问诸位长老!这造梦炉中炼化的,难道不是罪?!这坑底堆积的残魂碎片,难道不是冤?!这日记中记载的血泪交易,难道不该昭雪?!弟子之罪,在于毁了这吃人的魔窟!而他们——”

她猛地指向严松和周衍,又扫过那几个脸色惨白的长老,“他们的罪,在于披着宗门的外衣,行那魑魅魍魉的勾当!以同门性命为柴薪,换取肮脏的灵石!此罪滔天,罄竹难书!弟子甘领责罚,但求宗主……还这无数冤魂……一个公道!”

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洞窟内一片死寂。几位知情的长老面无人色,冷汗涔涔。周衍更是瘫软在地,抖如筛糠。

云崖真人沉默良久。他看着眼前这个修为尽废、遍体鳞伤、却依旧挺直脊梁的少女,看着她眼中那不屈的火焰和沉甸甸的悲悯,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本重逾千斤的日记。最终,他长长地、沉重地叹息一声,那叹息声中,仿佛卸下了千年的重负。

“传本座法旨!”

云崖真人的声音响彻洞窟,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一、执法长老严松,贪渎枉法,残害同门,勾结外魔,罪大恶极!即刻起,废去修为,打入‘永寂寒渊’,永世不得超脱!”

“二、戒律堂执事周衍,助纣为虐,知情不报,罪同从犯!废去修为,逐出宗门,交由凡俗律法严惩!”

“三、涉事长老王坤、李岩……(他报出几个名字)知情不报,纵容包庇,罚没百年俸禄,剥夺长老之位,于后山‘静心窟’面壁思过,无令不得出!”

“四、杂役弟子阿竹,擅闯禁地,毁坏重器,触犯门规,本应严惩!然,其揭露宗门巨恶,挽救无数生灵于水火,功过相抵!念其修为已废,鞭伤未愈,着其清扫禁地废墟三年,以儆效尤,静思己过!”

法旨既下,如同雷霆!

几名执法堂弟子上前,如同拖死狗般将只剩一口气的严松拖走。周衍面如死灰,被当场废去修为,押解下山。那几位被点名的长老,如同瞬间苍老了百岁,颓然领命,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蹒跚离去。

云崖真人最后看向阿竹,眼神复杂:“阿竹,你……可服判?”

阿竹深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全身的剧痛,对着云崖真人,也对着这片埋葬了无数冤魂的废墟,缓缓地、深深地躬身行礼:

“弟子……服判。谢宗主……明察秋毫。”

尘埃落定。

崩塌的造梦炉废墟被彻底封印,坑洞中的残魂碎片在云崖真人亲自主持的法事中,被小心翼翼地收集、净化、超度。那本染血的日记,成了清洗青崖宗毒瘤、追查外部勾结势力的铁证。青崖宗上下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震动和清洗,元气大伤,却也如同刮骨疗毒,迎来了久违的清明。

阿竹留在了禁地。她的草棚被重新搭建在远离废墟的山崖边,虽简陋,却干净。每日的职责,便是清扫禁地外围的落叶和尘埃,以及……远远地看护着那片被彻底封印的废墟。没有琉璃盏,没有蜃楼砂,更没有所谓的“低阶梦境”分发。她的生活,仿佛回到了最初,平静得近乎沉寂。

后背的鞭伤在宗门赐下的上好丹药和玉佩持续散发的暖流滋养下,缓慢却坚定地愈合着,留下九道狰狞却不再灼痛的疤痕。体内断裂的经络依旧空空荡荡,修为无法恢复,但她能感觉到,那曾经如同跗骨之疽的“沉渊”寒气,早已被净化得一干二净。身体依旧虚弱,却不再有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绝望。

偶尔在夜深人静,山风呜咽之时,阿竹倚在草棚门边,望着禁地方向那片深邃的黑暗。

呜……呜呜……

细碎的声音,依旧会随风飘来。

不再是撕心裂肺的绝望哀嚎,不再是充满怨毒的诅咒。

那声音轻柔、细碎,如同夏夜的虫鸣,如同溪水流过鹅卵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和感激。

有时像是一声满足的叹息,有时像是一声清脆的轻笑,有时……又像是许多声音汇聚成的、低低的呢喃:“谢谢……姐姐……”

每当这时,阿竹的心头便会涌起一阵温热的酸涩。她摊开手掌,掌心那片琉璃色的鳞片在月光下流转着柔和的星芒。她知道,那些消散在星光中的魂魄,并未真正离去。她们残留的、最纯净的念力,化作了这禁地的风,化作了守护她的低语。

这一夜,月色格外清朗。阿竹清扫完一片石阶,坐在崖边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歇息。晚风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拂过,带来那熟悉的、细碎而温暖的“哭声”。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奇异的安宁。疲惫的身体仿佛被温暖的水流包裹,后背的疤痕传来微微的麻痒,那是新生的征兆。断裂的经络深处,似乎也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春芽破土般的暖意萌动——并非灵力,而是一种更加本源的生命力在复苏。

突然,一点微凉的触感落在她的眉心。

阿竹睁开眼。

只见一片晶莹剔透、形状完美的六角形雪花,正悠悠地从夜空中飘落,恰好停在她的眉心,带来一丝沁人心脾的清凉。

紧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

洁白的雪花,如同无数轻盈的精灵,乘着那带着暖意的夜风,纷纷扬扬,无声地洒落下来。它们落在阿竹的发间、肩头、掌心……也落在那片被封印的废墟之上,仿佛要将一切污秽和悲伤,温柔地覆盖、净化。

细碎的“哭声”在风雪中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交织成一首无声的安魂曲,充满了感激与释然。

阿竹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看着它在掌心那琉璃鳞片的微光映照下,迅速融化,变成一滴清澈的水珠,映着漫天星斗和她眼中平静的微光。

风雪渐大,将禁地笼罩在一片纯净的银白之中。

阿竹紧了紧单薄的衣襟,却没有起身回草棚。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崖边,坐在风雪里,坐在那些温暖的低语声中。

掌心的水珠悄然滑落,渗入石缝。

她知道,漫长的寒冬终将过去。而有些东西,如同这掌心残留的暖意,如同这风雪中无声的守护,已经深深地融入了她的骨血,再也无法磨灭。

清扫禁地的日子,还很长。但这一次,她不再孤独。

欲知后事如何点个关注,咱们下回接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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