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熔了铜杖,可钟还记得疼(1/2)
那枚与钟体“舌核”互为表里的共鸣烙印,在熔炉的烈焰中并未消亡,反而像一颗被唤醒的种子,扎根于“安世鼎”这具崭新的躯壳之内。
三日后,宗庙正殿,香烟缭绕,钟鼓齐鸣。
礼部尚书以洪亮的声音宣告,那引发帝都骚乱的护心钟已被熔铸为“安世鼎”,用以镇压邪祟,永保江山。
文武百官山呼万岁,声音在大殿中回荡,试图将那第七声钟鸣的阴影彻底驱散。
新铸的宝鼎庄严肃穆,鼎身云纹繁复,透着一股厚重的威严。
然而,无人知晓,这威严之下,正酝酿着一场更为汹涌的暗流。
入夜,子时。
万籁俱寂,唯有更夫的梆子声远远传来。
宗庙殿内,几名宿卫武士倚着朱漆柱子打盹。
忽然,一丝极其微弱的哀鸣钻入他们耳中,如泣如诉,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诡异。
一名老兵倏然惊醒,竖耳细听。
那声音断断续续,却无比清晰,正是那日响彻帝都的第七声钟鸣!
“什么声音?”新兵蛋子吓得脸色发白,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老兵死死盯着大殿中央的安世鼎,声音发颤:“是……是那鼎在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月光下,安世鼎静立不动,但那哀鸣分明是从鼎腹中传出。
一名胆大的武士壮着胆子走上前,伸手欲触,却在离鼎身尚有寸许时猛地缩回手,掌心一片灼痛。
“烫!这鼎底没火,怎么烫得跟烙铁一样!”他骇然道。
借着月光,另一名眼尖的武士更是发现了恐怖的一幕。
只见那古朴的云纹之间,竟浮现出一片片细微至极的唇形轮廓,随着哀鸣声,那些“嘴唇”无声地开合着,仿佛有无数冤魂在鼎内同时诉说着什么。
恐惧如瘟疫般蔓延。
消息被连夜压下,宗庙内外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
然而,远在海军部的迈克,却在一份加密军报的末尾,读到了一行不起眼的记录:“宗庙异象:鼎鸣三日,而后自止。”
他冷笑着合上卷宗,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他们熔掉的,不过是铜杖的形体;他们烧不掉的,是那早已镌刻进金属原子中的不朽频率。
那鼎鸣了三日,不是因为它“邪祟已除”,而是因为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将那段核心频率,彻底广播进了帝都的地脉深处。
与此同时,帝国的沿海城镇,一场无声的变革正在悄然发生。
艾琳借着春季防疫的名义,将她改良后的“返痛香”巧妙地混入官方分发的驱疫药包中。
这些药包通过海军高效的后勤网络,如溪流入海,渗透到每一个渔村、每一个港口。
药方用的是太医院公开的驱疫名录,只是在炮制手法上做了微调,纵使御史台彻查,也找不到任何罪证。
七日之内,怪事频发。
东海郡的一名渔民妻子从梦中哭着醒来,她梦见早已过世的祖母浑身湿透地站在床前,反复哀求:“我的本家姓陈,别忘了啊……”第二天,她便翻箱倒柜,找出早已蒙尘的旧匣子,颤抖着在祖母的牌位后,补上了那个被遗忘的姓氏。
南山县的县令,在午睡时恍惚看见幼年夭折的妹妹拉着自己的衣角,怯生生地问:“哥,你忘了我叫什么了吗?”他猛然惊醒,一身冷汗,次日便上书朝廷,请求恢复其家族中历代女性被简化的谱系记录。
无数类似的“梦醒改谱”事件在沿海地区上演。
记忆的堤坝,正被这无形的香气钻出细微的裂缝。
在最后一批送出的药箱夹层里,艾琳只留下了一句话:“记忆不是命令,是回声。”
当记忆的回声开始在人间飘荡,地下的脉络也随之苏醒。
一名来自冻港的瘦削少年,趁着夜色潜入了皇陵外围的一处废弃古水道。
这里是帝都地下铜丝网络最古老、最密集的中枢之一。
他按照迈克的指示,在井壁上一处铜丝交错最密集的节点,小心翼翼地埋入了一小段龙骨残片。
那残片材质特殊,与当年乐坊遗址下的地基同源,是最好的共鸣导体。
当夜,暴雨倾盆。
地下水位暴涨,冰冷的雨水浸没了那段龙骨。
霎时间,仿佛一滴水珠落入了滚油,整座帝都地下的铜丝网络,从皇陵到码头,从官衙到民宅,陡然间同步震颤起来!
海边,渔民挂在屋外晾晒的渔网,网上镶嵌的唇晶在黑暗中集体发出幽幽微光。
城内,织造坊里,女工们昨日还在使用的织机,机身上的螺旋铜纹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竟自动拧紧了半圈,发出“咯吱”一声轻响。
甚至连街角被人遗忘多年的婚轿抬杆,那褪色的铜饰也发出了嗡嗡的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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