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女性结盟(1/2)
王二婶老槐树下那不要命的一撕一吼,如同在沉闷压抑的赵家屯投下了一颗炸雷。其威力远超她自己的想象。“谋夺孤寡田产”这顶沉甸甸的帽子,和那双赤红疯狂、以死相拼的眼睛,不仅彻底噎死了赵母的污言秽语,更在无数旁观的妇人心中,凿开了一道细微却深刻的裂缝。
原来,兔子逼急了真会咬人。
原来,沉默的忍耐换不来怜悯,只会招致更甚的欺凌。
原来,那西边的“女阎罗”,给的或许不是晦气,而是……活路?
恐惧依旧盘踞,但一种更原始、更强烈的求生欲,开始在某些最绝望的角落里悄悄抬头。流言依旧在暗处蠕动,却再不敢轻易浮上水面,明目张胆地攻击。
几日后的一个下午,日头偏西,光线变得柔和。赵小满正在窝棚旁,用新铁锄挖着一个更深更大的堆肥坑——原有的那个已经快被鸡粪、杂草和她收集的各种有机物填满了。她计划着将堆肥系统规范化,这是持续产出肥力的根本。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远远地、迟疑地出现在她的领地边缘。不是王二婶。
走在前面的妇人,年纪约莫三十五六,面色黝黑,身形比一般农妇略显高壮,眉眼间带着一股长期劳作的疲惫,却也有一股寻常女子少见的硬朗之气。她是屯里铁匠**刘大锤**的妻子——**刘氏**。跟在她身后的,是她十岁左右的女儿**小草**,瘦瘦小小,怯生生地抓着母亲的衣角,一双大眼睛却好奇地偷偷打量着赵小满和这片传说中的“禁地”。
刘家在屯里算得上中等户,刘大锤有手艺,饿不死,但也绝不宽裕。刘氏接连生了三个女儿,受尽婆婆和妯娌的白眼,性子被磨得有些沉闷,但骨子里却憋着一股不肯认命的韧劲。她亲眼见过赵小满挥锄开荒的利落,也听到了王二婶那石破天惊的怒吼,更从自家男人嘴里零星听到这丫头卖粮换铁锄、甚至可能搭上县城门路的猜测(虽然赵小满否认,但刘大锤心里自有判断)。窗台上那十株绿苗和王二婶悄然挺直的脊梁,像鬼使神差般,推着她走出了这一步。
刘氏停在柳木桩外,不敢逾越,嘴唇嗫嚅了几下,才鼓起勇气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小……小满丫头……忙着呢?”
赵小满停下手里的活,目光平静地看向她,又扫过她身后那个小女孩。她没有说话,等着对方的下文。
刘氏被这沉默看得更加紧张,手下意识地搓着衣角,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俺……俺听说……你会弄那个……肥地的好法子?就是……就是能把烂草叶子、牲口粪变成好肥料的……”
她顿了顿,脸上泛起一丝窘迫的红晕,声音更低了:“俺家就你叔一个人挣嚼谷,地薄,打的粮总不够吃……俺……俺也想学学……看能不能给地里添点劲道……”她猛地拉过身后的女儿,“俺不白学!让小草给你帮忙!她手脚麻利,能割草,能看鸡,啥都能干!”
小草被母亲推上前,吓得往后缩,却又忍不住偷偷看赵小满。
赵小满的目光在小草那瘦弱的身板和明显不合身的破旧衣服上停留了一瞬。她看到了刘氏眼底深处那份被生活重压磨砺出的、不甘沉寂的微光,和王二婶当初的眼神有些相似,却又多了几分硬气。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挥动锄头,挖了几下土,然后指了指旁边堆着的杂草、鸡粪和少许厨余(主要是她捡来的烂菜叶和自己吃剩的苦菜根):“堆肥,就这些。一层草,一层土,一层粪。泼点水,盖严实。定期翻。”
她的讲解依旧言简意赅,没有任何神秘色彩,只有最直接的操作。
刘氏听得极其认真,眼睛一眨不眨,生怕漏掉一个字。她看着赵小满演示如何铺设层,如何控制湿度,如何判断发酵程度。程度。
“就……就这么简单?”她有些难以置信。这听起来,似乎并不需要什么“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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