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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怀远堡:冻土上的星火(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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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鼎十九年的深冬,怀远堡迎来了最严峻的考验。北海以北的荒原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寒风呼啸,仿佛要将世间一切生机都冻结、撕碎。这座仍在襁褓中的边堡,如同狂涛中的一叶扁舟,在极限的环境下,挣扎求存,也淬炼着人心。

堡墙的地基在入冬前勉强挖好,更深层的夯筑和砌石工作因严寒彻底停滞。人们的主要精力转向了生存。窝棚区被积雪半掩,像一个个鼓起的小坟包。陈石头和大多数男丁的任务,从建设变成了近乎原始的觅食和防御。

他们组成狩猎队,踩着及膝的深雪,追踪狍子、雪兔的踪迹,设置陷阱。每一次外出都冒着生命危险,不仅要面对潜伏的饿狼,更要警惕致命的“白毛风”(暴风雪)。收获往往微薄,有时空手而归,只能靠日益减少的官府配给和之前积攒的少许干粮度日。

女人们则负责在窝棚里想尽办法保存温度,将有限的燃料,主要是捡来的牛粪、枯草和少量珍贵的木炭计算着使用。她们用积雪融化取水,将冻得硬邦邦的杂粮面疙瘩敲碎,混着干菜煮成能勉强维持热量的糊糊。孩子们被严令禁止长时间外出,小小的窝棚就是他们全部的天地,昏暗、拥挤,空气中弥漫着烟火和人体混合的复杂气味。

陈石头的手上布满了新的冻疮和老茧。一次狩猎中,他为了追一头受伤的狍子,差点迷失在突然袭来的风雪中,是王老蔫凭着老猎人的经验,循着他模糊的足迹把他拖了回来。两人靠在背风的雪窝里,分享着一皮囊烧刀子酒驱寒。

“石头,后悔不?”王老蔫咂摸着嘴里那点辣味,问道。

陈石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没啥后悔的。地是难啃,但总比在老家给地主当牛做马,看天吃饭强。至少这地,啃下来就是咱自己的。”

地火,在这些沉默的移民心中燃烧,那是属于拓荒者的、最原始的执着与渴望。

极端的环境放大了人性的两面。有人偷偷藏起分到的肉干,有人在夜里试图溜走尽管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有人因为一点口粮分配不公而争吵不休。

但更多的时候,是冰层下涌动的暖流。

王氏和几个手脚利落的妇女,自发组织起来,轮流照顾几个因严重风寒而倒下的移民。她们用雪擦拭病人滚烫的额头,省下自己的口粮熬更稠一点的粥。没有药,就只能靠土法和硬扛。

一个来自河北的木匠,利用废弃的木料和有限的工具,巧妙地改进了窝棚的结构,在门口加了道简易的防风帘,虽然简陋,却有效地减少了寒风的灌入。他把这方法无偿地教给了其他人。

陈石头在一次分配猎物时,主动将比较好的一块肉让给了一个家里有生病孩子的同乡,自己只拿了骨头多、肉少的部分。这微小的举动,被许多人看在眼里。

王把总敏锐地抓住了这些积极的变化。他没有一味地用军法弹压,而是将表现突出、有威信的人,如陈石头、王老蔫,还有那个木匠,任命为临时的小队长,协助管理具体事务,调解小纠纷。一种基于共同生存需求而产生的、粗糙的自治协作模式,在官方的引导和民间的自发努力下,慢慢成型。他们开始意识到,在这里,个人的生存与集体的存续紧密相连。

一天黄昏,了望塔上的哨兵发出了急促的警哨声——一支陌生的马队出现在雪原边际,正朝着怀远堡方向而来!

营地瞬间紧张起来。男人们拿起所有能当做武器的东西,涌向尚未完工的堡墙缺口。王把总迅速组织起还能战斗的士兵和青壮,准备依托简陋的工事进行防御。是马匪?还是……罗刹鬼?

马队渐渐靠近,大约有二十来人,穿着厚重的皮袍,戴着毛茸茸的帽子,马背上驮着不少东西。他们停在弓箭射程之外,为首一人跳下马,举起双手,示意没有武器,然后用生硬的蒙古语大声喊话。

王把总军中恰好有懂蒙语的士兵。经过艰难的沟通,他们弄明白了,这是一支来自附近一个小型布里亚特部落的队伍,并非敌人。他们的头人听说汉人在这里筑城,经历了狼群和白毛风,派人送来了一些礼物——几袋奶疙瘩、几张硝制好的皮子,还有几匹耐寒的蒙古马。

“头人说,”通译转述着,“北海的冬天,是长生天对所有人的考验。能在这里活下来的,都是勇士。这些礼物,是邻居的心意,希望春天的时候,能和你们交易盐和茶叶。”

这份突如其来的、带着草原直率风格的善意,让怀远堡的人们既意外又感动。王把总谨慎地收下了礼物,也回赠了一些他们紧缺的盐块和一小包茶叶。他没有允许对方进入营地,但默许了他们在附近扎营过夜。

那天晚上,隔着风雪,怀远堡的移民和布里亚特牧民,遥遥相望。篝火在两边营地升起,虽然语言不通,习俗各异,但在这片严酷的雪原上,一种基于对强者,能在此地生存下来的人的尊重和潜在的互惠需求,悄然建立。这次接触,为未来更深入的交流,打开了一扇微小的窗口。

真正的考验在一个深夜降临。狂风卷着鹅毛大雪,如同万千白色的恶魔,疯狂地扑打着怀远堡。能见度骤降至几步之内,气温急剧下降,这是今冬最猛烈的一场“白毛风”。

窝棚在狂风中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被连根拔起。积雪迅速堆积,封住了门口。寒冷无孔不入,即使挤在一起,人们也能感觉到生命的热量在快速流失。孩子的哭闹声、女人的祈祷声、风雪的咆哮声混杂在一起。

“不能睡!都醒着!互相说话!拍打手脚!”王把总、陈石头、小队长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在窝棚间艰难穿行。他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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