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大劫主·笑三笑（2/2）
“你身负照心镜异宝，可洞察人心，映照世间诸多隐秘。”
“又精擅推演卜算之术，堪称算无遗策。”
“如此神通，又岂会测算不出他们兄弟二人潜藏于东瀛？”
“他们兄弟二人在东瀛建立隐剑流，苦心经营，暗中渗透中原武林，培养势力，一步步推动所谓的千秋大劫……”
“这一切，看似是他们恨意驱使下的自主意愿，但其中，难道就没有你这位深谙人心、掌控全局的父亲，在暗中引导、甚至刻意催化的结果？”
“他……他说的是真的？！”
笑惊天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猛地一震，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笑三笑，声音嘶哑扭曲，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与一种被彻底背叛的绝望：“老东西！你回答我！！”
笑三笑面无表情，如同戴上了一张完美的面具，沉默地站在那里，身形佝偻，仿佛承受着无形的重压，又仿佛这一切早已在他预料之中。
他的沉默，在此刻，便是最好的回答。
祖昊看向笑三笑，目光灼灼：“笑三笑，你明面上扮演着悲天悯人、试图阻止大劫的武林传奇；暗地里，却一直在为大劫的降临推波助澜！”
“你让笑傲世以为他在暗中布局，让笑惊天以为他在凭借力量横行；殊不知，他们一直都是你棋盘上的棋子！”
“而你……”
祖昊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整个废墟寂然无声，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才是千秋大劫，真正的幕后主导者！”
“所谓大劫，不过是你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布下的一个弥天大局！”
“轰——！”
祖昊的话语，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笑惊天紧绷的心神。
他彻底呆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祖昊那诛心之言在不断回荡。
他看看祖昊，又看看那沉默如山的父亲，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他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仿佛冻结。
如果祖昊所说为真……
那他和傲世这数千年的怨恨、挣扎、谋划，岂不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们自以为是的反抗与复仇，竟然从头到尾，都是“老东西”算计中的一环？
“啊——！！！”
笑惊天发出一声凄厉至极、不似人声的嚎叫，眼中流下的不再是泪，而是殷红的血水。
“老东西！你利用我们！你竟然利用我们对你的恨！傲世……傲世他到死都不知道真相！他至死都以为是在向你报复！”
“哈哈哈……真是可悲！可笑啊！”
“我们兄弟二人，简直是天下最可悲、最可笑的蠢货！！”
良久，在笑惊天那崩溃的狂笑与嘶吼声中，笑三笑终于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与近乎冷酷的淡漠，仿佛刚才被揭露的一切，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小友之智，超凡脱俗，竟能凭借些许线索，窥破此千年之局。老朽……佩服。”
他间接承认了祖昊的指控，继续说道：“然，天地有定数，劫运有轮回。”
“千秋大劫，乃此界气运流转、因果积累之必然，避无可避，绝非老朽一人所能凭空制造。”
“大劫若至，毁灭众生，重定乾坤。”
“唯有顺势疏导，方可于毁灭中觅得一线新生之机。”
他的目光扫过状若疯魔的笑惊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怜悯，又似是决绝，但很快便被漠然所取代：
“傲世、惊天，他们恨我，怨我。”
“此恨此怨，炽烈如火，足以焚天。”
“我便以此恨为引，以此怨为薪，让他们成为大劫的一部分，成为劫起劫落的关键。”
“这是他们的宿命，是他们身负我之血脉，便注定要承担的责任。”
“也是身为人父，能为这惶惶苍生，所做的……最无奈的选择！”
听到笑三笑亲口承认，那冠冕堂皇的理由如同冰冷的毒刺，狠狠扎入笑惊天的心窝。
“无奈的选择？为了苍生？哈哈哈……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好一个悲天悯人的‘大劫主’！”
笑惊天癫狂大笑，血泪纵横，浑身气息因极致的情绪波动而剧烈起伏，几乎要走火入魔：“你为了你的狗屁大计，牺牲了母亲，牺牲了我们！老东西，你何其自私！何其虚伪！”
笑三笑眼中那丝复杂彻底消失，只剩下万古寒冰般的决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为了应对千秋大劫，避免神州陆沉、万灵寂灭的终局，些许牺牲……在所难免。”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即便是至亲，亦可舍。”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祖昊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讥讽：“何必把自己标榜得如此崇高？”
“所谓的千秋大劫，其根源，恐怕并非什么天地定数，而是你为了截取神州气运，淬炼己身，妄图突破此界束缚，超脱飞升，而刻意制造的产物吧？”
“谎话说了一千遍，连你自己都信以为真，真把自己当成忍辱负重的救世主了？”
“笑三笑，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你那两个傻儿子，甚至可能骗过了你自己，但你骗不过我！”
笑三笑的目光转向祖昊，那深邃的眼眸中，首次浮现出冰冷刺骨的杀意。
周遭凝滞的空气，因这杀意而骤然变得锋利如刀，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向祖昊涌去。
“小友。”
笑三笑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股冻结灵魂的寒意：“话，不能乱说。有些事，知道得太多，会死人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笑三笑佝偻的身形仿佛挺直了一瞬，周身泛起奇异而朦胧的光芒，似有无数细密的符文在光影中流转。
天地间的元气如同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召唤，以前所未有的疯狂姿态向他汇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