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集：问诊溯源（1/2）

第3集：问诊溯源

晨露还凝在茅檐草尖上时，部落东头的晒谷场就传来了压抑的呻吟。轩辕正蹲在药圃里分拣新采的苍术，听见那声音里裹着冷汗般的涩意，指尖的草叶便顿了顿。他直起身，望见几个族人正扶着一个高大的汉子往石屋里挪——是猎手风，昨日还带着族里的少年们在北山围猎，此刻却像被抽去了筋骨，腰腹佝偻着，每走一步都要倒抽半口凉气。

“怎么了？”轩辕迎上去，风的脸已经白得像霜打过的苇叶，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他想伸手去扶，风却猛地一缩，疼得额角青筋直跳：“动不得……肚子里像有把钝刀子在搅。”

石屋里的地面刚用艾草熏过，带着点草木的暖香。轩辕让风平躺下来，解开他腰间的兽皮绳，见他小腹处微微隆起，按上去时，风“嗷”地一声蜷起腿，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麻衣。“什么时候开始疼的？”轩辕的声音稳得像山涧里的青石，指尖却在风的腕脉上停了停——脉象沉紧，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坠着。

风咬着牙喘了半天才说：“后半夜……先是觉得肚子发沉，后来就疼得直打滚。”他的声音抖得厉害，眼神里全是慌：“是不是山里的瘴气沾上身了？还是……还是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旁边的老巫婆已经捏着骨牌念叨起来，骨片碰撞的脆响里，她眯着眼说：“定是昨日围猎时惊了山神，得杀只公羊献祭才行。”风的婆娘一听，眼圈就红了，抓着轩辕的胳膊急道：“轩辕，你快想想办法，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家里的娃可怎么办？”

轩辕没接话，只是蹲下身，目光落在风的裤脚——那粗麻裤腿上还沾着些湿泥，裤脚边缘甚至能看见几星暗红的血渍，混着草汁的绿。“昨日围猎，你们到了哪片林子？”他问得细，手指轻轻拂过那点血迹，“是在溪边设的陷阱？”

风疼得说不出整话，旁边的年轻猎手阿木接过话：“是呢，昨日追一只麋鹿到了黑龙潭边，那畜生滑进水里，风哥为了逮它，也跟着跳进去了。水里石头滑，他还摔了一跤，当时说没事……”

“水里？”轩辕眉峰动了动，“昨日的日头虽毒，潭水可是山涧积的，寒凉得很。他在水里待了多久？”

“约莫一炷香吧，”阿木挠挠头，“后来逮着麋鹿，风哥还说浑身发冷，就生了堆火烤了烤。对了，烤火时他还吃了半只生鹿肝，说那玩意儿补力气。”

轩辕的指尖在风的小腹上轻轻按了按，这次风没叫出声，只是闷哼了一下，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胸前的兽皮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昨日除了生鹿肝，还吃了什么？”轩辕追问，目光扫过风发白的嘴唇，“有没有喝生水？”

“喝了，”风的婆娘在一旁搭话，声音带着哭腔，“他说潭水干净，就着鹿肉喝了两大口。回来时我就说他，生冷的东西吃多了要作病，他偏不听……”

轩辕站起身，走到石屋门口望了望天色。晨雾已经散了，日头刚爬上东边的山头，照在地上暖洋洋的，可石屋里的空气却像是结了层冰。他转身从墙角拖过一个陶瓮，里面盛着昨晚烧好的草木灰，又取来几块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河卵石，用麻布裹了，递到风的婆娘手里：“把这个敷在他肚子上，别太烫，隔着层布。”

婆娘手忙脚乱地照做，风被烫得瑟缩了一下，却又舒了口气，喃喃道：“好像……没那么疼了。”

“不是瘴气，也不是山神怪罪，”轩辕蹲在风的身边，声音不高，却让石屋里的人都静了下来，“是寒邪积在肠胃里了。你昨日跳进寒潭，寒气从皮肤渗进去，又吃了生鹿肝、喝了生水，生冷的东西积在胃里，跟寒气一裹，就像块冰疙瘩堵在那儿，能不疼吗？”

老巫婆捏着骨牌的手停了，嘟囔道：“哪有那么多说道……”可看见风的脸色渐渐缓过来，便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轩辕没理会她，又对风说：“待会儿我去采点生姜和紫苏，煮成水给你喝。生姜能驱寒，紫苏能化积，喝下去让肚子里的‘冰疙瘩’化了，气顺了，疼就止了。”他顿了顿，又加了句，“这两日别吃生冷的，就喝小米粥，让肠胃歇一歇。”

风点点头，眼里的慌劲儿散了不少，只是疼得还说不出话。轩辕又嘱咐阿木：“去把昨日风哥摔过的地方再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尖锐的石头，别是伤了内里。”阿木应声跑了出去，石屋里只剩下风的喘息声和婆娘轻轻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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