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自洽(1/2)
小秦博学多才,又幽默风趣,总能想出各种法子哄孩子们开心。
他会用硬纸板做小汽车、小飞机,教孩子们认识不同的零件;会给他们讲汽车发动机的工作原理,用通俗的语言解释活塞、曲轴的作用;还会带着他们在院子里玩“开汽车”的游戏,他当司机,孩子们当乘客,引得孩子们哈哈大笑。
“老姑夫,你再给我们讲讲汽车为什么能跑起来呗!”瑞丰拉着小秦的衣角,仰着小脸说。
“好啊,”小秦把瑞丰抱起来,笑着说,“这汽车啊,就像咱们人一样,得有心脏,发动机就是它的心脏……”
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一个个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在他们心里,小秦就是个无所不知的“大能人”,比课本里的老师还有趣。
小军怀上孩子没多久,妊娠反应就来得又猛又急。每天天不亮就抱着痰盂干呕,吃什么吐什么,连喝口温水都能呛得眼泪直流,短短半个月就瘦了一圈。
张义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天早早起来熬软糯的小米粥,就着自家腌的酸黄瓜,盼着小军能多吃两口;秦明去图书馆翻到了开胃的老偏方,用晒干的山楂片煮水,温温地给小军端过去。
看着小军遭罪,俊英却帮不上忙,坐在炕边陪着她,一会儿掖掖被角,一会儿摸摸她的额头,嘴里念叨着,“遭罪哟,当妈的太不容易了”。
俊英跑去向孟主任给小军申请长假。孟主任听说小军孕期反应严重,当即就点头应允:“让她安心在家待产,工作的事不用操心。”
在家养胎的日子里,小军闲不住,就坐在窗边绣花。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手里的绣花针在素色棉布上翻飞,她给孩子绣了虎头鞋,鞋尖缀着小小的绒球;缝了好几件贴身的小衣裤,领口绣着精致的莲花纹;还编了两对红绳小卡子,上面串着圆润的小珠子,每一件都做得格外细致,满心盼着孩子的到来。
离预产期越来越近,小军的肚子沉甸甸的,行动越发不便。
到了生产那天,因为胎位不正,医生建议剖腹产。小秦在手术室外急得团团转,张义芝攥着衣角,嘴里不停祈祷。
手术室的灯亮了许久,终于传来婴儿响亮的哭声。
护士抱着孩子出来报喜:“是个男孩,白白胖胖的,六斤八两!”
小军躺在病床上,虽然刚经历手术浑身酸痛,但看着襁褓中皱着小脸的儿子,眼角忍不住泛起笑意,之前所有的辛苦都烟消云散了。
转眼到了年底,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的,大眼睛、双眼皮,皮肤细腻得像豆腐,看起来就像个小闺女。
小军越看越喜欢,忍不住给孩子买了好几条小花裙,还给他梳了两个小小的羊角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你看看你,把儿子打扮成这样,以后长大了该笑话你了。”小秦看着怀里的孩子,无奈又宠溺地说。
“怕什么,”小军笑着说,“咱们利利长得这么好看,打扮成小姑娘更招人疼。”
孩子取名秦利,小名利利。每当小军抱着打扮成小姑娘的利利出门,邻居们都忍不住打趣:“小军,你家这闺女长得可真俊啊!”
“这是儿子呢。”小军解释,一听是儿子,大家又是一轮夸赞。小军听了,心里美滋滋的,笑得合不拢嘴。
日子一天天过去,秦利在家人的呵护下慢慢长大。
眼看着春节就要来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贴春联、买年货,空气中弥漫着喜庆的味道。可对于德昇来说,春节却是一道难过的关。
德昇一大早就盘算怎么和俊英说回夏三爷家过年的事。他站在院子里,看着东屋传来的欢声笑语,听着孩子们的打闹声和电视机里的戏曲声,心里五味杂陈。这个春节,又要在无尽的煎熬中度过了。
腊月的盘锦,寒风裹着碎雪打在窗棂上,发出“呜呜”的声响。
张义芝家的屋里却透着几分暖意,炕桌上摆着刚剪好的红纸,冬冬和冬雪正围着姥姥学剪窗花,红通通的福字散落在炕沿边,年味渐渐浓了起来。
德昇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看着屋里忙碌的妻儿和孩子们的笑脸,深吸一口气,走到正低头织毛衣的俊英身边。
“俊英,跟你说个事。”德昇的声音有些干涩,“春节快到了,咱们回趟孩子爷爷奶奶家吧,你和孩子们好几年没回去了。”
俊英手里的针线猛地一顿,针尖戳在了指尖,冒出一点红珠。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红了:“回那儿干啥?我不回!”
“毕竟是我爹家,界比邻右住着,又不是多远,春节团圆,理应回去看看。”德昇试图放柔语气,“我娘没了,我爹年纪大了,身边也没个能说话的人,咱们回去陪他过个年,尽尽孝。”
“尽孝?”俊英“腾”地站起身,织了半截的针线扔在炕上,“当年冬雪的事,他们是怎么对咱们的?你忘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当年我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去尽孝的?我是不是大年三十拉孩带爪的回去看他们,我是东西拿少了,还是人去少了?可他们那些亲戚怎么说我的?怎么对我的?东西砸我妈家院子里,说我占着你们家的房身地方,你当没听见?我可没脸再回去受那份气!”
张义芝听见动静,赶紧过来劝闺女:“俊英,有话好好说,别哭啊。”
“妈,您别劝我!”俊英抹着眼泪,声音带着哭腔,“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老夏家那个门槛!”
德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他当然没忘,那些画面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德昇的声音有些沙哑,“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爹也后悔了,上次和我说想看看孩子们。”
“后悔有什么用?”俊英哭得更凶了,伸手推了德昇一把,“他当初怎么不想想我们有多难过?绝交书上不是写清楚了吗?登门就打,登门就打!我咋那么没脸?我还去?他们不拿我的孩子当人,我不回!就是不回!你要回你自己回,我带着孩子在这儿过年!”
她说着,抓起炕上的红纸揉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
冬冬和冬雪被吓得停下了手里的活,怯生生地看着爸妈。
张义芝叹了口气,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劝俊英:“俊英,别激动,孩子看着呢。德昇也是一片孝心,咱们慢慢商量。”
德昇看着哭闹不止的俊英,又看看吓得不敢说话的孩子,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闷得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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