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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金戈耕织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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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十六年的初冬,北京城外的西山试验场,笼罩在一片肃杀而干燥的寒意中。北风如同无形的巨拧,自蒙古高原呼啸而下,卷过枯黄挺立的硬草,发出呜呜的声响,刮在人的脸颊上,带着一种粗粝的刺痛感。远处的山峦呈现出一种铁灰色的轮廓,天空是那种浑浊的铅白色,阳光有气无力地穿透薄云,在地上投下模糊而清冷的光斑。

刘菲含站在一片特意平整过的场地中央,身上那件厚实的靛蓝色棉布箭袖袍子,在风中衣袂微微拂动。她却浑不在意这砭骨的寒冷,全部的精神都聚焦在手中那件乌沉沉的物事上,以及远处五十步外那排新竖起的、内填软土的灰布人形靶。那便是她,凭借超越时代的学识记忆,结合这个时代能工巧匠的技艺,耗费近两年心血,反复试制、改良、失败、再重来,最终成型的后装线膛火铳。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却奇异地让她感到一丝踏实和温热。

在她身后不远处,戚睿涵、白诗悦、袁薇、董小倩、刁如苑五人静静地站着,神情各异,却都屏息凝神。连一向以沉稳干练着称的吴三桂堂弟、现任兵部武库清吏司主事吴国贵也亲临现场。他身披一件玄色狐裘大氅,眉头微蹙,双手拢在袖中,目光紧紧跟随着刘菲含的每一个动作,那眼神里既有对这位传奇郡主奇技的期待,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源于固有认知的疑虑。毕竟,这火铳形制与军中现用的火绳枪、乃至燧发枪都大相径庭,太过“奇巧”了。

场边的枯草在风中摇曳,发出持续的沙沙声,更衬得场间一种紧绷的宁静。

“可以开始了,菲含。”戚睿涵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打破了这片宁静。他向前微微迈了半步,目光中充满信任和鼓励。作为将现代知识带入这个时代的引路人,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刘菲含此刻手中所握之物的意义。

刘菲含闻声,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带着硝烟和泥土气息的空气。她右脚稍稍后撤,身体微侧,举铳、贴腮、瞄准,动作流畅而稳定,远比旧式火绳枪那繁琐的瞄准步骤迅捷。她的食指稳稳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算不上震耳欲聋、却异常清脆锐利的响声划破了寒冷的空气。远处,居中的一个人形靶的胸口位置应声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破洞,边缘还冒着些许青烟。

不待众人脸上露出惊讶或赞叹的表情,刘菲含手腕极其迅速地一个动作,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她拉动枪栓,一枚尚带着余温、微微发亮的黄铜弹壳从枪膛侧上方跳出,落在枯黄的草地上。紧接着,她再次推栓上膛,瞄准、击发。

“砰、砰、砰、砰”四声连贯而急促的射击声次第响起,几乎没有给人喘息之机。硝烟在她身前弥漫开来,带着特有的硫磺气味。清风吹散些许烟雾,众人望去,只见远处另外四个标靶的胸口或头部位置,都已赫然洞穿。

场间一时间陷入了一种极致的安静,唯有北风依旧不知疲倦地呼啸着,卷动着硝烟,也似乎卷走了所有的声音。那迅捷如雷的五连发,那精准致命的打击效果,超出了在场除戚睿涵外所有人的想象。

吴国贵率先反应过来,他猛地抚掌,因激动而力道不小,打破了沉默。他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脸上的疑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好!好!五连发,如此射速,如此精准!匪夷所思,真乃神技也!刘郡主,您真乃神人也!”他几步走到刘菲含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支还在散发着淡淡硝烟味的火铳。

刘菲含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犹自温热的火铳,脸上并无太多得意之色,反而蹲下身,细致地检查起微微发烫的枪管和复杂的闭锁机括。她一边检查,一边向吴国贵,也是向围拢过来的伙伴们解释道:“吴主事过誉了。此铳之关键,在于这后方加装的弹仓,”

她指着枪身下方一个突出的金属结构:“可预存五发定装弹药。拉栓退壳,随即上膛,省去了旧铳需分步装填火药、弹丸、捣实、安装火帽的繁琐步骤。再者,枪管内壁,我令人刻制了螺旋凹槽,谓之‘膛线’,弹头射出后,会沿此线旋转,飞行更稳,打得更远,也更准。”她顿了顿,又从旁边放置武器的木架上,拿起一个前端带卡榫的短刃,“此为配套的刺刀,近战时可快速卡于枪口,士卒无需另持长矛或腰刀,一铳在手,远近皆宜。”

袁薇走上前,拿起那柄寒光闪闪的刺刀,又看了看远处的靶子,惊叹道:“如此一来,我大顺精锐士卒,持此一杆火铳,远可毙敌于百步之外,近可白刃格斗,无需频繁变换阵型兵器,个人战力与小队配合之效能,何止倍增!”

白诗悦则更关心实际应用的问题,她轻声问道:“菲含,这新铳装填虽快,但步骤似乎与旧铳迥异,寻常士卒可能快速掌握?保养维护是否便捷?”她深知任何先进的武器,如果操作过于复杂或难以维护,都难以大规模推广形成战斗力。

“比之火绳枪乃至初期的燧发枪,训练周期可缩短大半。”刘菲含肯定地回答,她拿起另一支未装弹的样枪,熟练地拆卸了几个主要部件,展示其内部结构,“关键在于日常保养。我已将拆卸、清理、上油、组装的步骤绘制成详图,并编撰了简明操典。只要依规操作,其故障率,远低于受天气影响大、且易因火药残渣堵塞的旧铳。”

正说话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身着兵部号衣的信使快马驰入试验场,滚鞍下马,步履匆匆地跑到吴国贵面前,单膝跪地,呈上一封插着三根染红羽毛的紧急军报。

吴国贵神色一肃,立刻接过军报,迅速拆开火漆封缄浏览起来。他的目光在纸面上飞快移动,脸上的表情由严肃逐渐转为难以置信,继而布满压抑不住的喜色。他猛地抬起头,扬了扬手中的军报,声音因激动而略微提高,却努力保持着官员的仪态:“好,好!西域刚传来的捷报,浩罕汗国阿卜杜拉·汗不服王化,再犯我喀什噶尔。我边军已换装部分由武库司拨发的新式火铳,于乌赤别里山口迎敌。报称,浩罕骑兵尚未冲至弓箭射程,便被我军三轮排枪轮射击溃,敌酋先锋几乎尽殁,阵斩千余,俘获无算。阿卜杜拉·汗胆寒,已遣使星夜驰往嘉峪关乞降,愿去汗号,永为我大顺藩属,岁岁朝贡!”

这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在场众人皆是一震。虽然对火器威力有所预估,但如此迅速、如此决定性地在实战中取得大胜,仍让他们心潮澎湃。

戚睿涵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将胸中积压许久的某种担忧也一并吐出,他转向刘菲含,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那笑容里有欣慰,有骄傲,也有共同走过艰难后的释然:“菲含,听到了吗?你这新式火铳,初战告捷,立下擎天保驾之大功了,西域可安矣。”

刘菲含直到此时,脸上才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浅浅的微笑,那笑容驱散了她眉宇间常有的专注与清冷,显得格外明亮。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火铳,低声道:“能助国朝扬威西域,保境安民,不负数年辛苦,不负陛下信任,也不负我们……来此世一遭。”她随即转向仍处于兴奋中的吴国贵,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清晰冷静,“吴主事,依制,此铳可命名为‘永昌十六年式步枪’。后续的量产规划、质量标准,以及各部队的配发序列与操典训练,还需兵部,尤其是武库清吏司多多费心,全力推进。”

“郡主放心,此乃下官分内之事,义不容辞!”吴国贵郑重拱手,神色肃然,“有此利器,我大顺边防,可谓固若金汤。下官即刻返回部衙,禀明上官,并连夜草拟奏章,奏请陛下,恳请朝廷拨付专款,调动能工巧匠,设立专坊,全力督造,尽快装备九边精锐!”

火器试验大获成功,并且得到实战验证的消息,在京城小范围内引起了轰动,这种兴奋感在戚睿涵等人的小圈子里持续了数日。然而,刘菲含并未因此停步自满。她深知,一个真正强大的王朝,其根基不止于金戈铁马的赫赫武功,更在于黎民百姓的健康与繁衍。

几乎在城外西山试验场紧锣密鼓进行的同时,城内与太医署合作设立的皇家药坊里,由她主导改良的牛痘疫苗接种术,以及针对鼠疫、霍乱等这个时代常见瘟疫的新型疫苗,也已进入了最后的动物实验验证阶段。通过改进詹纳氏法的取浆与保存环节,以及利用低温干燥技术尝试制备更稳定的疫苗,其预防效果与安全性相比旧法有了显着提升。

太医署令在亲自查验过接种实验动物的数据记录,并听取了刘菲含详细的原理讲解后,亦是赞叹不已,已着手筹划在顺天府及周边州县,先行推广这“惠及万民,泽被千秋”的防疫新法。

初冬的夜幕降临得早,光禄大夫府的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上好的银霜炭几乎没有烟味,只在铜盆中泛着暗红的光,释放出融融暖意。窗外寒风凛冽,吹得窗纸微微作响,屋内却暖意盎然,灯烛明亮。

戚睿涵、白诗悦、刘菲含、袁薇、董小倩、刁如苑六人围炉而坐。桌上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和新沏的香茗,水汽袅袅,茶香与炭火气混合,营造出一种安宁惬意的氛围。

刁如苑用一把小巧的火钳,轻轻拨弄着炭火,让热量散发得更均匀些。她目光沉静地注视着跳动的火苗,缓缓开口道:“菲含的火器问世,初战告捷,边患可期暂平;疫苗若能顺利推广,民生根基可望更加稳固。如今朝局,表面上看来,确是四海升平,国势日上。然则……”

她话语微顿,抬起眼帘,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声音压低了些:“东宫太子殿下去岁骤然薨逝,国之储位空悬,已近一年。开国勋贵,如袁宗第、田见秀等元老,多数已遵照陛下之意,交卸兵权,荣养归乡,在朝影响力大不如前。如今朝中,文臣体系以李岩、牛金星、宋献策、以及那位以忠直闻名的史可法几位阁老为首,隐隐各有脉络;武将则多属陛下登基后提拔的少壮一派,虽骁勇,但根基尚浅,且多分散于各地镇守。而皇太孙殿下,年纪尚轻,陛下虽疼爱,但多年来,更多是让其随侍在司礼监掌印司马门公公身边,学习处理政务,熟悉章奏……”

董小倩接口,她秀美的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忧,声音轻柔却清晰:“司马门此人,伴驾多年,自陛下龙潜之时便跟随左右,深得陛下信任,如今执掌内廷,批红掌印,权柄日重。皇太孙自幼由他看顾长大,与他极为亲近,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我观此人,表面恭谨谦和,处事圆滑周到,但内里心思,却似幽潭,深不见底。如今这太平景象之下,恐怕已有暗流,悄然涌动了。”她曾在宫中有些际遇,对宫廷人物的观察更为细腻。

戚睿涵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沉吟道:“司马门确非庸碌之辈。他协助陛下处理机要,协调内外,手段老练,滴水不漏。且此人颇善于结交外臣,朝中不少官员都与他有往来,或明或暗。如今开国勋贵势力消退,新晋的文臣武将各有山头,尚未形成合力,陛下……年事渐高,若司马门真有不臣之心,借皇太孙以令诸侯,确是可虑。”他放下茶杯,目光变得深沉,“我们虽立志不直接涉入朝堂党争,只想以技艺富民强兵,但身处此局,也需心中有数,多加留意风向。有些事,非我辈所愿,却可能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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