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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石门后的鳃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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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眼睛普遍变得很大,几乎占据了苍白浮肿的脸庞上不小的面积,瞳孔在幽蓝的微光下泛着一种呆滞的、适应了永恒黑暗的惨淡光泽,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虚无的死寂。

他们有的半截身子浸在漆黑的水里,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岩壁,一动不动,如同被遗弃了千年的石雕,只有脖颈处偶尔张合的鳃证明他们还“活着”;有的则在水中极其缓慢地、无声地游弋着,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的、令人不适的流畅,像是一条条苍白的水蛇,或是从深海里爬上来的未知生物。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形式的交流,甚至连眼神的交汇都没有,仿佛只是一群被最原始的本能驱使着的、失去了灵魂的躯壳,被困在这永恒的水牢之中。

“鳃……鳃人?”七月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极致的恐惧。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陷进脸颊的软肉里,用疼痛来阻止自己失控尖叫。眼前的景象,远比“园丁”更加冲击她对“人类”这一概念的认知底线。这不再是简单的疯狂或异化,这是一种彻底的、指向另一个演化方向的、令人作呕的蜕变!

秦川也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胃部剧烈地痉挛着。他瞬间明白了。这显然是“鬼兰”,或者是其衍生出的、更适应水生环境的变种(比如李建国提到的“血藻”)所带来的另一种恐怖变异方向——强制性的水生适应!这些可怜的研究人员,在被寄生感染之后,没有被改造成维护巢穴的“园丁”,而是被这特定的环境——这个巨大的地下水牢——或者说,是被某种更可怕的、有针对性的实验导向,硬生生地扭曲成了这暗无天日水域里的“鳃人”!他们呼吸的不再是空气,而是这肮脏、充满未知病菌的黑水!他们成为了这水牢的一部分,成为了一个活生生的、移动的恐怖标本!

就在这时,距离石门最近的一个“鳃人”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和那缕从门外透入的、与洞内截然不同的微弱光线。它(或许用“它”来形容更为贴切)原本依靠在岩壁上一动不动,如同死物。但此刻,它那颗浮肿硕大的头颅,以一种极其缓慢、带着一种关节缺油的滞涩感,猛地转了过来!

那双巨大的、呆滞的、泛着幽蓝微光的眼睛,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冰冷黑洞,精准地锁定了站在石门缝隙处、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秦川和七月。

它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好奇,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敌意,只有一片虚无的死寂。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脖颈处那几道鳃裂开合的速度,似乎微微加快了一些,发出极其轻微的、湿漉漉的“噗呲”声。然后,在两人惊骇的注视下,它没有任何预兆地、缓缓地、像一块石头般无声地沉入了漆黑如墨的水中,水面上只留下一圈圈缓慢扩散的、逐渐消失的涟漪,仿佛它从未出现过。

但它的这个举动,仿佛是一个无声的、唤醒同伴的警报。

刹那间,整个死寂的水牢仿佛“活”了过来。

那些原本如同雕塑般依靠在岩壁上的“鳃人”,那些在水中缓慢游弋的苍白身影,全都停了下来。一颗颗浮肿硕大的头颅,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步性,齐刷刷地转向了石门的方向。

十几双,几十双……无数双同样巨大的、呆滞的、泛着幽蓝死光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如同鬼火般聚焦在秦川和七月身上!

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只有这无声的、密集的注视。

被这么多非人的眼睛同时、无声地注视着,一股比漆黑湖水更加冰冷的绝望感,如同无数细密的冰针,瞬间刺穿了秦川和七月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深深地扎进了他们的骨髓和灵魂深处!他们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某个远古邪神祭祀现场的祭品,被无数冷漠的、非人的目光审判着。

他们闯入的,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洞穴。

这是一个本不该被打扰的、属于变异体的巢穴!一个孕育着恐怖与未知的、活生生的地狱!

秦川的手紧紧握住了腰后的匕首柄,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找回了一丝理智。他死死地盯着那片漆黑的水面,盯着那些无声注视着的“鳃人”,身体紧绷到了极致,如同拉满的弓弦。他不知道这些“鳃人”是否会发动攻击,也不知道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下,究竟还隐藏着何等可怕的秘密。他只知道,退路已断,而前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更加浓郁的死亡气息。

七月的呼吸急促而浅短,她紧紧靠在秦川背后,仿佛这是他唯一能提供的、脆弱的庇护所。她的目光无法从那些冰冷的眼睛上移开,恐惧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她的神经。她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几乎要撞碎肋骨。

石门内的幽蓝光芒,如同恶魔的呼吸,一下下地闪烁,映照着两人苍白而绝望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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