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追随者（1/2）
正当五道流光即将划破长空，彻底远离这片刚刚被净化过的、连一丝尘埃与怨念都未曾留下的虚无之地时，那萦绕在周遭、尚未完全平复的空间涟漪，仿佛也预示着一段纷争的暂时终结。
这片曾经的龙之国度，如今只剩下破碎的山河轮廓与弥漫在虚空中的稀薄龙气，仿佛一位巨人倒下后残存的骨骸，诉说着往昔的悲壮与苍凉。
然而，就在这离去的前一刹那，始终沉默不语的沐曦，那双闪烁着轮回幽光、仿佛蕴藏着无尽时空秘密的仙瞳，微微一凝。
周遭的光线似乎都因她目光的聚焦而产生了细微的偏折，连远处几块漂浮的大陆碎片轨迹，都在她眸中映照出瞬间的停滞。
“等一下。
”她空灵的声音响起，如同幽谷清泉滴落深潭，在这片寂静的虚空中荡开圈圈涟漪，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打破了即将远行的宁静。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法则，直接穿透了空间的距离，清晰地回荡在其余四女的耳畔。
古仙儿、林初颜、涂山雅雅、楚灵儿四女的身形瞬间停滞，仿佛被无形的法则定住。
她们齐齐将目光投向沐曦，眼中带着询问与信任。
长期的相处让她们明白，这位三师姐的轮回仙瞳，往往能窥见她们所不能见的吉凶因果，于无声处听惊雷。
“怎么了，三师姐？”楚灵儿按捺不住好奇，清脆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她眨着灵动的大眼，最先开口问道。
她手中把玩着一缕灵动的仙光，那光芒在她指尖跳跃，映衬着她娇憨而不失灵秀的脸庞。
沐曦没有立刻回答。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来时的方向，那双仿佛能洞穿古今未来、映照万界生灭的眼眸中，倒映出无数条纷乱交织、骤然变得清晰且充满恶意的丝线。
那些丝线原本隐匿于命运长河的迷雾深处，色彩黯淡，纠缠不清，此刻却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遥远的时空彼端疯狂汇聚而来，变得漆黑如墨，猩红刺眼，带着不祥的震颤，笔直地指向她们所在的方位。
“更多的因果线，汇集过来了。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洞悉命运的冷寂，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带着……滔天的怨念与杀意。
”她的话语仿佛带着寒意，让周遭原本趋于平静的虚空能量，都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波纹。
她的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印证她那不祥的预言。
轰隆隆——！轰隆隆——！远方的天际，截然不同的两阵轰鸣，几乎同时炸响！那声音并非寻常的雷霆，而是蕴含着无上法力与规则的咆哮，震得这片刚刚稳固下来的虚空再次微微颤抖，连脚下那残破的龙之国度的山川大地，都仿佛在这威压下发出哀鸣，一些本就脆弱的山脊更是应声崩塌，扬起漫天尘埃。
左边的天空，被无尽的锐金之气撕裂！成千上万道凝若实质的剑气，每一道都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寒光，它们并非杂乱无章，而是以一种玄奥无比的轨迹汇聚、奔腾，最终化作一条横贯天际的银色长河！这长河波澜壮阔，河水是由纯粹的剑意凝聚而成，翻滚的浪花是跳跃的剑罡，浪涛声是亿万剑鸣的合奏，以一种斩灭万物、无可阻挡的恐怖气势，朝着此地席卷而来！剑河所过之处，空间被犁开深深的沟壑，久久无法弥合，发出刺耳的撕裂声，仿佛天幕都被划破，露出其后混沌的底色。
剑气长河之上，稳稳屹立着数十道身影。
他们个个身姿挺拔，气息凌厉，如同出鞘的利剑，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千军万马冲锋陷阵的惨烈气势。
为首的，是两名须发皆白，身穿绣着周天星辰图案道袍的老者。
他们手持银丝拂尘，长袖飘飘，乍看之下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然而，他们那一双微微开阖的眼眸中迸发出的森然剑意，却比万载玄冰还要冷冽，目光扫过，仿佛连圣人的神魂都能刺穿、冻结！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磅礴威压，如同浩瀚星海，深不可测，赫然是真正超越了凡俗、踏入圣域的——圣人境一重天强者！是圣地真正的底蕴，护道者！他们站在那里，仿佛就是剑之规则的化身，是秩序与毁灭的执行者。
在他们身后，一众弟子个个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如鹰隼，修为最低也是化神境巅峰，其中不乏数位气息隐晦、已触及准圣门槛的核心真传。
他们气息相连，法力同源，正共同催动着脚下这条恐怖的剑气长河，这本身便是一座移动的惊天剑阵！冲霄的杀气凝聚成实质的血色狼烟，将半片天空都染上了肃杀之意，连吹过的虚空之风都带上了锋锐的切割感。
而右边的天空，景象则截然相反，被彻底染成了令人心悸的墨色！滚滚魔云如同泼洒的浓墨，遮天蔽日，其中仿佛有亿万魔魂在咆哮、在嘶吼，种种扭曲的面孔在云层中若隐若现，散发出污秽、堕落、疯狂的气息，扰人心智。
一艘庞大无比、由无数惨白骸骨堆砌而成的巨大魔舟，破开厚重的魔云云层，狰狞地显露出它的全貌。
那魔舟之上，怨气冲天，骨缝间流淌着暗红色的血光，船帆则是由一张张挣扎的人皮缝合而成，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仿佛刚刚从血池地狱中驶出。
魔舟船首，同样站着两名气息恐怖的存在。
左边是一名身形佝偻，脸上布满如同干枯树皮般皱纹的老妪，她手持一根顶端镶嵌着狰狞骷髅头的白骨魔杖，眼窝深陷，其中跳动着两点幽绿的鬼火，目光所及，似乎连空间都要被其腐蚀。
右边则是一名身材魁梧如铁塔的壮汉，他浑身肌肉虬结，布满了暗紫色的诡异魔纹，那些魔纹仿佛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着蛮荒凶戾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引动周遭魔气翻涌。
他们的身上，同样毫无保留地散发着如同深渊般的圣人威压！那腥风血雨般的浓烈煞气，从他们体内弥漫开来，使得这片龙之国度原本祥和虽已残破的龙气都仿佛被污染，发出哀鸣，不由自主地退避三舍，形成了一片魔道领域，草木在这领域内瞬间枯萎凋零。
这两拨人马，一正一邪，立场分明，平日相遇必是不死不休。
但此刻，他们却怀揣着同样的目的，从两个方向，挟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对古仙儿五女形成了完美的钳形合围之势！他们的速度快到了极致，超越了思维的运转，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经跨越了万里虚空，将这片天地彻底封锁！剑气长河与滚滚魔云各占半边天，圣威与魔压交织碰撞，形成了一座无形的牢笼，连最细微的空间波动都被彻底镇压，断绝了一切遁走的可能。
“圣子的魂灯……碎了！”万剑圣地那名手持拂尘的白袍圣人，声音嘶哑低沉，如同破损的风箱，其中蕴含着无法遏制的、如同火山即将喷发般的怒火与杀机。
他的神念如同水银泻地，细致地扫过这片虚空的每一寸角落，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剑无尘残留下的气息、血肉甚至神魂碎片，仿佛他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这种被某种无上力量彻底抹去一切痕迹的死法，干净得令人发指，让他这位早已见惯生死的圣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与寒意，仿佛触碰到了某种未知的、凌驾于理解之上的恐怖。
“少主的命牌……也碎了！”天魔宗那名铁塔般的魔道圣人，声音如同九幽魔渊中传来的闷雷，他那双铜铃大的魔眼中，燃烧着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黑色怒焰，周身魔纹明灭不定，散发出极度危险的气息。
“就在这里！”他猛地伸手指向五女所在的位置，声浪滚滚，震得下方大地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少主最后的气息，就是在这里消失的！是彻底湮灭！”他体内的魔血在沸腾，杀戮的欲望几乎要冲垮理智。
他们的目光，如同四柄经历了万载血池淬炼的绝世凶兵，瞬间跨越虚空，死死锁定了悬浮在半空中，在那狂暴能量乱流中依旧衣袂飘飘，恍若置身事外的古仙儿五女。
当他们的视线清晰捕捉到五女那堪称绝世、钟天地之灵秀的容颜，以及那超然物外、不染尘埃的独特风华时，眼中先是无法控制地闪过一丝与之前的剑无尘、魔天行如出一辙的惊艳与恍惚。
这世间，竟真有如此集完美于一身的存在？而且一次便是五位！那是一种超越了性别、种族甚至生命层次的极致之美，仿佛凝聚了宇宙所有的灵秀与光华。
但下一刻，这丝因极致美丽而产生的短暂失神，便被更加强烈、更加冰冷的无尽杀意所取代！圣子\/少主的陨落，是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无法洗刷的奇耻大辱和血海深仇！再美的皮囊，在血仇面前，也只会激发更深的毁灭欲望！必须用最残酷的手段，让她们付出代价，才能平息圣地\/魔宗的怒火，挽回损失的颜面！“是你们！”万剑圣地的白袍圣人向前踏出一步，脚下剑气长河为之沸腾咆哮，他厉声喝道，圣威如狱，如同亿万均神山般朝着五女碾压而下，似乎想凭借这纯粹的境界威压，就让她们神魂崩裂，当场跪伏忏悔！“是你们杀了无尘圣子！”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剑道法则，化作无形的利剑刺向五女。
“交出你们的神魂，说出元凶！或许可留你们一具全尸！”另一位剑圣补充道，语气冰冷，不容置疑，仿佛是在下达最后的审判。
天魔宗的魔道圣人更是直接，手中白骨魔杖猛地一顿虚空，整片空间都如同水面般剧烈震荡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不管是不是你们亲手动的刀，你们出现在这里，沾染了少主陨落的气息，就都要为我宗少主陪葬！”魔杖顶端的骷髅头眼中绿光大盛，发出桀桀怪笑，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品尝生魂。
那佝偻老妪则发出夜枭般刺耳的“桀桀”怪笑，深陷的眼窝盯着五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欣赏与残忍：“如此绝色无瑕的皮囊，天生道韵充盈，正好可以炼制成我宗最高等级的‘九幽人魔傀儡’，将你们的神魂永世禁锢其中，受幽冥魔火日夜焚身灼魂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的话语仿佛带着诅咒的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污秽。
恐怖的圣威，混合着凌厉的剑意与污秽的魔气，从四个方向，如同四片无形的天地磨盘，同时朝着中心位置的五女碾压而来。
这股力量是如此可怕，换做任何化神、元婴境的修士，乃至初入圣境的存在，在这股联合威压之下，恐怕连站立都做不到，肉身会瞬间崩解，神魂都会被碾为齑粉。
虚空在这威压下扭曲，光线为之弯折，仿佛这片区域即将被从大宇宙中剥离出去，彻底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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