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深夜转钱款,附言劝她活(1/2)
At机的键盘凉得像块浸了冰的铁,我盯着屏幕上“确认转账”四个蓝色小字,指尖悬在上面整整三分钟。指腹的薄茧蹭过塑料按键,留下淡淡的印子,像在跟这150万做最后的拉扯——一边是母亲的透析费,一边是沈曼的活路,哪头都松不得。
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是母亲的微信:“小烬,今天透析很顺利,医生说下次不用加钱了,你在外别太省,多吃点好的。”文字后面跟着个咧嘴笑的表情,黑白头像里的她,两鬓又添了些白发,像被霜打了的棉絮。
我掏出钱包,夹层里的名片边角卷得厉害,沈曼的银行卡号写在背面,字迹歪歪扭扭,笔画里全是紧张——那天在茶座,她怕我看不清,特意写得慢,笔尖把纸都戳出了小坑,连纸纤维都翻了起来。
机房外的雨砸在玻璃上,“哒哒”声像沈曼之前没掉的眼泪,敲得人心慌。我突然想起她跪下来求我的样子,膝盖撞在桌腿上发出闷响,眼泪滴在搪瓷杯里,说“想回老家开个小超市,门口种棵梧桐树”。
其实吧,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按了确认,母亲下次透析的钱可能要再凑;可要是不按,她被强哥抓住,别说超市,连见梧桐树的机会都没有。
“嘀”的一声,临时手机号收到条短信:“您拨打的号码已开机。”屏幕光映在我脸上,冷得发烫。沈曼可能逃到安全地方了,或许正在火车站的角落里躲雨,等着钱买回家的票。
我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满是At机房的消毒水味,混着外面的霉味,像那年在桥洞闻到的味道——又潮又冷,还带着点绝望的酸。
指尖按下去的瞬间,眼泪砸在键盘上,晕开“”这个数字。转账进度条慢慢爬动,每一秒都像在凌迟。我想起卖真钻时,买家说“你急着用钱吧”;想起小李说“强哥要打断你腿”;想起母亲躺在病床上说“妈不要钱,只要你好好的”。
原来良心这东西,丢了会疼,找回来才会暖——哪怕暖得有点扎人,像冬天里揣着块融雪的冰。
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我蹲在地上,捂住脸。机房的惨白灯光照在背上,像块补丁,把我这身洗变形的外套衬得更寒酸。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银行的短信:“尾号3721账户转账支出元,余额7862.3元。”我盯着那串小数,突然笑了——这是我来广州时带的钱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却好像比之前轻了点,心里的窟窿总算填了块碎片。
我掏出纸笔,在At机旁的台子上写字。笔尖太粗,“别靠别人,自己活”六个字写得歪歪扭扭,跟沈曼的卡号像兄妹。想加句“对不起”,笔顿了顿又划掉——道歉太轻,不如让她拿着钱,真的逃出去,比什么都强。
我把字条拍下来,用临时手机号发彩信给沈曼,附言:“钱够你回老家开超市,别回头。”发完彩信,我把手机卡抠出来,掰成两半,扔进垃圾桶。卡芯的金属片反光,像高仿钻戒上的假火彩,晃得人眼疼。
我拎起背包,里面还装着那个高仿珠宝盒,丝绒表面沾着的灰,是我这些天的良心债。雨还没停,我撑着伞往珠江边走。沿江的路灯坏了几盏,光线下的河水漆黑一片,像能吞掉所有脏东西。
我打开珠宝盒,高仿钻戒躺在里面,戒托上的“强”字被雨水打湿,模糊得像个笑话。我把它扔进去,河水没溅起一点水花,连个响都没有——就像我扔掉的那些伪装,那些谎言,那些不敢面对的自己,轻得连痕迹都留不下。
往安全屋走的路上,巷子里没什么人,只有流浪猫在垃圾桶里翻东西,发出“哗啦”声。路过便利店时,我进去买了瓶矿泉水,店员是个小姑娘,笑着说“这么晚还出来啊,雨好大”。
我点点头,付款时用了现金,钱上的防伪标记在灯光下亮了亮——是刚才从At机取的,故意留了几张,怕后续要用。
“您的水。”小姑娘递过来,手指碰到我的手,又赶紧缩回去,“您手怎么这么凉?”
“没事,淋了点雨。”我接过水,没开封。
“那您赶紧回去吧,听说最近晚上不太平,有坏人追人。”她往巷口瞥了眼,压低声音,“我刚才看到个穿黑风衣的女人,在对面盯了半天,像在找什么人。”
我的心猛地一紧,手里的矿泉水瓶捏得变形,瓶身的塑料都发出“咯吱”声。黑风衣?顾怀霜?她追到这里了?
我谢过小姑娘,快步往回走,伞都忘了撑。雨打在头上,冰凉的,却没刚才At机房的键盘凉——至少这雨是真的,不是我骗自己的假象。
安全屋的门没锁,我推开门时,心脏快跳出来。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条纹状的光。我摸到开关,“啪”的一声,灯亮了——桌上放着张纸条,字迹凌厉,是顾怀霜的:“空壳公司的账户,我查到了。At机的指纹,也该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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