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药毒同源（1/2）

太医院内的那场风波，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扩散的速度比苏晚晚预想的更快。她以模型强推医理革新之举，不仅彻底激化了与李守仁等守旧派的矛盾，更让她“离经叛道”、“恃宠而骄”的名声，在某些圈子里不胫而走。

然而，苏晚晚并不后悔。她知道，在皇权至上的深宫，一味的退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适时展露锋芒，划定底线，反而是另一种形式的自保。至少，经此一事，太医院内那些观望的年轻太医，心思活络了许多，张明德等人办事也更加顺畅。

这日，苏晚晚正在查验一批新到的川贝母，灵枢悄步走近，低声道：“院使，谦妃娘娘宫里的采苓姐姐来了，说谦妃娘娘近日心口闷痛的旧疾又犯了，想请您得空去瞧瞧。”

谦妃？苏晚晚手上动作微顿。就是那个曾被端答应当枪使，在赏菊宴上意图诬陷她，后被禁足，又因皇帝平衡之术而意外晋封的谦嫔，如今的谦妃。

自她晋封后，一直深居简出，低调得几乎让人忘记她的存在。此刻突然来请，是真的旧疾复发，还是……别有用心？

苏晚晚沉吟片刻。无论谦妃目的为何，身为太医院院使，妃嫔凤体违和，她没有理由不去。况且，她也想看看，这位经历了大起大落的谦妃，如今是何光景。

“知道了，回话过去，说我处理完手头之事便去。”苏晚晚淡淡道。

永和宫内，不复昔日的张扬，处处透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简静。谦妃穿着一身素雅的藕荷色宫装，未施脂粉，脸色确实有些苍白，眉宇间笼着一层淡淡的郁气，倒是与“心口闷痛”的症状有几分相符。

见到苏晚晚，她并未摆出妃嫔的架子，反而主动起身，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和……畏惧？“劳动苏院使亲自前来，本宫心中实在不安。”

“娘娘言重了，此乃臣分内之事。”苏晚晚行礼后，依例请脉。

脉象弦细而涩，肝气郁结，心血不足之象确凿。苏晚晚又仔细问了症状，与脉象吻合。看来，这病倒不似作假。长期处于恐惧、压抑和失意之中，生出这等病症，再正常不过。

“娘娘此乃思虑过度，肝失疏泄，波及心脉所致。需宽心静养，辅以药物疏肝解郁，养心安神。”苏晚晚开了个方子，多是些合欢皮、郁金、酸枣仁、丹参之类的常见药材，药性温和。

谦妃接过方子，看都未看，便递给身旁的宫女去抓药。她挥退左右，殿内只余她与苏晚晚二人。

“苏院使，”谦妃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颤抖，“本宫……本宫今日请你来，除了诊病，更是……更是想向你赔罪。”她说着，竟站起身，对着苏晚晚微微屈膝。

苏晚晚心中一惊，连忙侧身避开：“娘娘这是折煞臣了！臣万万不敢当！”

谦妃抬起头，眼中已噙了泪水：“当日赏菊宴，是本宫猪油蒙了心，受了那贱人挑唆，险些害了苏院使。这些日子，本宫每每思及，都悔恨难当，夜不能寐……今日能得晋封，已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天大的恩典，本宫……本宫只想安安稳稳度日，再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只求苏院使……能原谅本宫当日无知之过。”

她言辞恳切，情真意切，不像作伪。苏晚晚看着她惶恐卑微的样子，与昔日那个娇纵的谦嫔判若两人，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感慨。这深宫，果然是最能磨砺（或摧毁）人的地方。

“娘娘快请起。”苏晚晚虚扶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些，“过去之事，臣已不再放在心上。娘娘既已明白，日后谨守本分，安心静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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