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东海秘踪(1/2)
凌晨三点的江州码头,
浓得化不开的薄雾像一块浸了水的陈年棉絮,
沉甸甸地压在海面之上。
停泊的“浙渔021”号渔船甲板上,半干的渔网还缠着几枚未摘的海螺壳,螺口沾着湿沙;
斑驳的栈桥木板缝里嵌着碎贝壳,踩上去“咯吱”作响;
连远处的灯塔都只剩一团模糊的光晕,光线穿过雾气时散成细碎的光斑,落在泛着微波的海面上,像撒了把碎银。
潮腥味顺着每三分钟一次的海浪,裹着渔港特有的铁锈气钻进衣领——
那是海浪常年侵蚀栈桥钢架、渔船锚链反复摩擦船舷留下的味道,贴在皮肤上凉得发潮,指尖轻轻一捻,能摸到空气里漂浮的细小盐粒,落在手背上还会留下淡淡的白痕。
陆衍之站在栈桥尽头,看着猎豹小队的队员将“幽灵”押上警车。
队员小陈揉了揉左肩,青紫色的淤青从黑色作战服的领口隐约露出——那是刚才搏斗时被“幽灵”撞在木桩上留下的,作战服胸口印着的“猎豹-08”编号被泥渍糊了一半;
小李则半蹲身子,检查着“幽灵”手腕上的公安专用防脱铐,锁扣上的钢印“2024-03”清晰可见,他反复掰了两次锁舌,确认扣死无松动,才朝陆衍之点头示意。
淡青色的晨光刚漫过东边的海平面,斜斜地落在陆衍之作战服的褶皱里——那上面不仅有刚才缠斗时蹭到的铁锈,还有一道三厘米长的浅褐色痕迹,是“幽灵”反抗时用渔网线划破他袖口留下的,布料边缘已经起了毛,指尖碾过,能摸到聚酯纤维断裂的粗糙感,像砂纸轻轻划过皮肤。
“滋滋——”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技术组组长老周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还混着轻微的电流杂音:
“陆指挥,‘幽灵’的通讯设备拆完了。里面藏了个c-700型微型加密芯片,指甲盖大小,军用级加密层,我们拆的时候芯片温度飙到了60c,差点烧了,耽误了半小时……
去年南海抓的军火走私犯也用这型号,当时破解成功率才30%。目前没找到和海外‘暗网联盟’的实时连接,芯片里的缓存数据被用军工级格式化工具清了,连碎片都提取不出来,初步判断他是单独行动。”
陆衍之抬手按断对讲机,指腹在冰冷的机身按键上顿了顿——那按键上的数字“5”已经被磨得有些模糊,这是他的紧急呼叫快捷键。
过去两年执行12次任务,每次遭遇危险时按下的都是这个键,磨损的纹路里还嵌着上次沙漠任务留下的细沙。
“收队。”
他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到每个队员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留两组人看现场,重点排查‘幽灵’停留过的3号渔棚,棚里的渔获箱、绳索都要采样,其余人回据点休整。”
转身走向自己的车时,陆衍之摸了摸左侧口袋,指尖触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苏清沅早上塞给他的薄荷糖,前天她瞒住陆老爷子,又从燕京回到江州。
蓝色的糖纸在掌心蹭出微凉的触感,糖纸上印着的小熊图案已经被他攥得有些变形,边角卷了起来。
他抬眼望了望东边的天色,晨光已经染亮了半边天,得赶在天亮前回家——苏清沅总说“玄关的灯亮着,你回来时就不用摸黑”。
可上次他失联六小时,那盏暖黄色的灯亮到日出,她就睁着红血丝的眼睛,坐在沙发上抱着他的外套等,连毯子都忘了盖。
车子滑进熟悉的巷口时,陆宅二楼的窗果然亮着。
陆衍之轻手轻脚拧开门锁,门轴“吱呀”一声轻响,他下意识放慢了动作,像怕惊扰了什么。刚换好拖鞋,就见苏清沅从卧室走出来,身上裹着他那件洗得软塌的深灰色针织衫——
那是他三年前生日时苏清沅织的,当时她还在医学院实习,每天熬夜织到凌晨两点,手指被毛线针戳破,虎口处至今留着个芝麻大的小疤。
针织衫的领口还留着淡淡的柠檬洗衣液味道,是他最熟悉的气息;衣摆垂到她的膝盖,露出一小节白皙的脚踝,脚腕上还沾着两根没来得及清理的头发;
眼尾沾着刚睡醒的淡粉惺忪,可眼底的红血丝却藏不住——她右眼下的血管微微凸起,是长期熬夜等待留下的痕迹,显然又等了一晚上。
“回来了?”
苏清沅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伸手就往他胳膊上摸。她的指尖很软,轻轻划过陆衍之作战服上那道泛着毛边的划痕,动作慢得像在确认每一寸布料,
“没受伤吧?上次你胳膊划了个口子,还瞒着我,直到换药时我才看见。”
指尖的温度透过聚酯纤维布料传过来,带着她掌心特有的暖意。
陆衍之赶紧攥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虎口处的薄茧——
那是她常年握手术刀留下的,她一年要做120台儿科手术,尤其是先天性心脏病手术,需要长时间固定姿势捏着镊子,茧子在虎口右侧,黄豆大小,摸起来像一小块磨砂纸。
“就蹭破点皮。”他拉着她往卧室走,声音放得比平时柔了三分,“技术组的老周已经用碘伏消过毒,还贴了防水创可贴,你看,都结痂了。
快回去睡,你明天还得去医院接早班,3床的白血病小朋友还等着跟你要小熊贴纸呢。”
苏清沅没动,反而伸手帮他脱作战服。
当她的指尖顿在衣摆那片直径两厘米的浅褐色血迹上时,眼眶慢慢红了,眼泪在睫毛上打转,却没掉下来——
她总这样,再担心也不轻易哭:
“哪怕不能说做什么,至少发个消息让我知道你平安,好不好?
上次你失联了六个小时,我在医院查房时都走神,差点把3床的蓝色病历本拿成5床的红色,幸好护士小周提醒我,不然就错了。”
陆衍之的心像被细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他低头在她额间印了个吻,气息里还带着晨雾的凉,混着她发间的栀子花香——
那是她常用的洗发水味道:“好。以后每次结束,我第一时间给你报平安,就算只有‘安好’两个字,也一定发。”
等苏清沅蜷进被子里,呼吸渐渐平稳,陆衍之才轻脚走到书房。书桌上还放着苏清沅昨天帮他整理的文件,边角都用银色回形针别得整整齐齐,每一页的重点都用荧光笔标了黄色;
桌角放着一杯凉掉的蜂蜜水,杯壁上还留着她的唇印。他刚打开电脑,想整理“幽灵”的审讯记录,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
不是他常用的那部智能机,而是那部外壳磨出包浆的黑色卫星电话。
这部电话是爷爷留给她的,机身侧面有个直径五毫米的弹孔,是爷爷1998年执行边境缉毒任务时,被毒贩的流弹打中的;
按键上的数字“1”已经快磨平了,是陆衍之用来拨打紧急联络的快捷键,过去五年,他只在三次生死关头按过这个键。
屏幕上跳着一串无归属地的加密号码,以“734”开头——这是外交部特勤处的专属编码。
他指尖一按,听筒里立刻传来外交部特勤处冰冷的指令,像淬了冰的钢针,没有一丝温度:
“编号0715,即刻前往燕京外交部东配楼b1层会议室,参与紧急跨国协作任务。全程保密,不得告知任何非任务相关人员,包括家属。
任务等级:A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